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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 RECOMMEND 作者：老子 推荐语：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01 和大怨，必有余怨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 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调和深重的怨恨，必然会有部分残存的怨恨；这怎么可以被看作善呢？ 因此圣人存有借据的存根，但是并不向人索取偿还。所以有德的人像掌管借据那样仁厚，无德的人就像掌管税收那样计较。 天道无所亲仁，总是与善人为伴。
本章为帛书本德经的末篇。其主旨是希望统治者拥有如圣人一般的慈忍之心，化解世间的矛盾。   意思是调和深重的怨恨，必然会有部分残存的怨恨；这怎么可以被看作善呢？ 在处理类似邻里纠纷的小怨时，我们尚且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协商解决。然而面对大怨，例如两国之间的战争，双方的矛盾只是在理性约束或第三方势力压迫下得到暂时的抑制，但怨恨本身并未消除，必定会有部分的怨恨残留。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了亏，对方占了便宜，积怨加深，最后仍旧要用武力冲突解决。由此可见，仅靠调和无法消除大怨，因而不能视为善。 意思是因此圣人存有借据的存根，但是并不向人索取偿还。“责”，即索取，追讨之意，关于“左契”学界争议颇多，“契”类似于现在的合同。古代若要借取金钱财物，以竹木为契，中分左右，合约双方各执一半以为凭据，这是明凿的。比较有争议的是，帛书甲本作“执右契”，乙本同传世本作“执左契”。
高明先生就认为应从甲本：“从上述注释，足见历代注此文者均甚牵强，愚以为“执左契”之“左”字，恐有讹误。按古文字中左右二字形近易混，甚难分辨...乙本“执左契”义不可识，虽经历代学者旁征博引，多方诠释，仍不合《老子》之旨。据此足证帛书甲本当为《老子》原本旧文，乙本与世传今本皆有讹误。”其说虽有一定可信之处，然刘笑敢先生也指出：“高说依据帛书甲本之孤证，似难成立。此处甲本抄漏两字，可见抄写之粗率，以此粗率抄写之孤证为正本，令人难安。” 若暂时抛开这些争论，老子的本意还是十分显明的，圣人握有借据却不逼人偿还，其中蕴含两层智慧。首先，圣人以百姓心为心，将自己的财富视作天下的财富，对待多余的部分尚且要奉于天者，自然不会去苛取债务的偿还。其次，这也是治国智慧的体现。圣人“不责于人”，可使自己的德性得到彰显，从而赢得人民的信任，使自己“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第七章）
如在《战国策》中就记载这么一个故事，食客冯谖代替孟尝君前去薛地收取债务，但他“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券。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后来，孟尝君因为政治斗争被罢黜，抵达薛地时，“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这正是“不责于人”，而德自存的体现。  意思是所以有德的人像掌管借据那样仁厚，无德的人就像掌管税收那样计较。“彻”，是指周朝税法，这里代指税收。 圣人掌管借据时，对百姓信任有加，无求回报，使天下人朴实自然。需要注意的是，古代的“契”并不能和我们现在的商业契约等同看待。我们现在所谓的契约精神主要来源于西方，其本质是在对外贸易中，定约双方因互不信任，才需要某种超越个体关系的强制执行力来确定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由此，强权和法律得以快速发展，两者都是强制执行力的担保，这显然不是圣人所愿意看到的。 老子口中的“契”是族群当中的一种记事手段，其目的是维系整体的稳定与和谐，方便双方查校，而非维护债方利益或对债务人进行追缴讨还。如《周易》中就有记载：“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可见“契”本身并不具备商业价值或强制性约束。
然而世人为事则正好相反，频繁威逼利诱，逼人走投无路，正如催缴税收的官吏一般。他们提倡用法律或其他强制措施来保障自己的财产安全，从此——正如卢梭所言：“弱者有了新的束缚，富人则拥有了新的权力，自然的自由一去不复返，有关财产和平等的法律根深蒂固，一部不得撤销的法律通过一种灵活的窃取方式应运而生，整个人类因为某些野心家的利益而被迫陷入劳动、束缚和苦难之中。”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 我在看到这两句话时，时常感叹老子眼光的超越。其实，这不正是我们所说的公有制和私有制吗？ 契约的本质是好的，在公有制时代，它能让所需物资迅速转移到有需要的人手中。等债务人度过难关后，再将物资乃至多余的部分还给物主，以便物主去帮助其他人。然而，到了私有制时代，契约就成了保障自己利益的强制性手段，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彻底崩解，甚至还要逼迫人以高利偿还，这些都是不道的体现。 意思是天道无所亲仁，总是与善人为伴。“天道无亲”即第五章所说的“天地不仁”。天地没有自己的情感和目的，但由于善人与道合一，顺道而为，因此常常和善人走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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