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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的三种方法论立场:实证主义、建构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

 花间挹香 2023-09-19

政治学从一开始就是一门多元学科,由多种传统和处理政治现象的方法组成。从方法的角度来看,定量方法和定性方法往往是有区别的,前者使用统计工具分析数据,后者使用更多的叙述性数据报告概念。无论选择采用定性或定量,任何政治学研究首先取决于研究人员对指导其工作的原则和方法选择的解释。政治学远不是同质的或统一的,而是对学科内和学科间的对话更加开放,兼收并蓄和多元。政治学理论和方法论的多元性一方面可以用对比的本体论和认识论考虑来解释,另一方面可以用政治学与政治(“现实世界”)之间的关系来解释。换句话说,这些争论的根源在于政治学家对以下问题的回答:政治学所研究的“现实”的本质是什么?如何认识?如何观察它?第一个问题属于哲学的一个分支,它涉及要观察的现实的本质,即本体论。第二个问题要求研究人员对产生知识的方式感兴趣。标志着政治学和社会科学发展的三种立场是:实证主义立场,建构主义立场和批判现实主义立场。这三种立场产生了不同类型的知识:经验分析,其目的是识别规律并解释它们;历史解释学,其目的是理解现象的意义;和一种批判性知识的形式,其目标是社会解放。这些不同的立场对政治学的发展产生了持久的影响。一方面,解释的支持者发展了定量的方法,集中精力寻找客观的因果关系。另一方面,理解的追随者接受了社会学的立场,试图通过研究指导人类行动的主观动机来理解现象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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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主义:一种仍然占主导地位的立场

20世纪50年代的政治学是以实证主义的假设为基础的。从理论的角度来看,实证主义从一开始就牢固地植根于对制度,选举和政治参与的研究。为了建立一个独立于历史,社会学和法学的学科的基础,第一代政治学家希望对政治学的研究进行与自然科学相同的严格分析。因此,政治学的发展变成了一种永久的探索,不仅要证明它的特殊性,与其他姐妹学科相比,也证明了它的科学性。它的演变是由一些目标驱动的,例如编纂普遍的解释和发展特定的方法。很快流行起来的关键词是实证主义,这个词来自希腊语empeirikos,意思是“根据经验来指导自己”,已经成为政治学的一个基本原则。在自然科学和物理学的启发下,这种知识生产形式建立在本体论假设的基础上,即“现实”本身就存在(因此是客观的),并且可以通过观察来认识。经验主义与产生知识的一种特殊方法相关联,这种方法依赖于对一种现象的连续观察,以提取一系列一般性陈述。它包括对自然界或实验中出现的规律的观察。这使我们得出实证主义的第二个假设。这意味着,从一系列具体的,严格的和系统的观察中,研究人员可以得出一般的陈述(“真理”),使他/她能够解释现实。虽然现实是可以观察到的,但经验方法和数据收集的基础是确定事实和数据,以便得出某种程度的概括。根据实证主义的信条,对“真实和客观”现实的观察必须导致概括或“规律”的制定,从这些概括或“规律”中发展出政治学的首要理论。寻求政治事实产生的规律性意味着确定其原因。例如,根据实证主义的推理,第一代政治学家,主要是宪法学家,试图描述两次世界大战后建立的机构的运作和政府的实践。政治学家认为,制度是政治的具体基础,推而广之,也是政治学的具体基础。作为分析的首选单位,对制度的研究使我们能够界定政治空间,想象“政治”和“社会”之间的界限,并“使政治制度具有连贯性和完整性”。为此,假定制度具有“真实存在”(本体论假设)和内在属性。这一假设不仅解释了特定的结果和事件,而且为解释政治生活中的因果关系提供了理解的钥匙。因此,议会,宪法或行政当局等机构被分析为可以比较,衡量和分类的对象。这项工作的核心是对原始数据的兴趣,这些数据将有助于阐明机构的性质,作用和运作方式。尽管收集了大量的数据,但在20世纪50年代,人们对早期的政治学家----其中大多数是制度主义者----无法超越所观察到的现实的表面感到不满。这种喜忧参半的结果对实证主义政治学的发展产生了影响,无论是在方法论还是理论层面。20世纪50年代末,以大卫·杜鲁门,加布里埃尔·阿尔蒙德和罗伯特·达尔为代表的美国新一代政治学家对该学科的发展以及仍然主导政治现象分析的历史,哲学和法律层面感到不满。新一代政治学家的目标是“彻底改革一门仍然面向法律,哲学和历史的学科”,这门学科“落后于其他社会科学”。他们的目的是用现代实证科学启发的方法来解释政治生活。这种被称为“行为主义信条”的方法的倡导者为政治学中统计和数学方法的发展和使用作出了贡献。这一趋势被称为行为主义,导致了一系列广泛的数据收集方法的出现,如民意测验,民意调查和实验方法。因此,这些方法的发展促进了政治学的发展,政治学能够在观察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基础上产生假说。由于担心经验数据过多,有人强调,纯粹观察现实并不能保证一般陈述的真实性,因为对一种现象的观察从来都不是完整的。许多学者,包括卡尔·波普尔,已经对通过纯粹观察现实获得知识的可能性表示反对。用卡尔·波普尔的话来说,“无论我们观察到多少白天鹅,都不能证明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结论是合理的。”因此,由于不可能观察一切,也不可能获得对现实的完整观察,实证主义被修正,确立了理性高于观察的首要地位。许多政治学的创始人都提醒我们,我们的感官不能指导我们解释现实。是概念和理论引导我们走向值得观察的东西。通过强调理论,实证主义支持者的目标是简化“可观察”和“可测量”的现实,并产生解释性,预测性和可证伪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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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主义立场

作为对实证主义假设的批判,建构主义起源于马克斯·韦伯的社会学。根据这一立场,通过自然科学的方法,从一个未知的原因到一个观察到的效果,是无法理解现实的。优先考虑的是理解,而不是实证主义的解释。社会和政治目标只有在行为者对其解释和意义感兴趣的情况下才能被理解。因此,韦伯社会学的关键思想始于对只有行动者才能赋予现象和社会行动的意义的理解。对一些人来说,建构主义往往被认为是一种本体论运动,它建立在对现实的特定主观概念之上。对一些人来说,建构主义往往被认为是一种本体论运动,它建立在对现实的特定主观概念之上。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是一种认识论的立场,也就是说,一种关于知识生产的论述,拒绝对规则的追求。建构主义产生了三种不同的潮流:主流,激进和批判。是的,对于主流的代表来说,目的是通过因果机制理解现实,激进主义更坚持解释性的方法,而批判主义则远离解释性的方法,并将其与其他两种方法区别开来,坚持将社会解放作为研究者的主要关注点。在本体论和认识论立场方面,一些建构主义者可以接受某些实证主义假设(现代主义思潮),而另一些建构主义者则从根本上拒绝这些假设(激进思潮和批判思潮)。激进的建构主义者采取了明确的立场,批评在所研究的现象之间建立因果关系的任何可能性,并更接近批判理论。因此,批判性建构主义占主导地位的建构主义的本体论和认识论保守主义及其与实证主义的接近。最后,激进运动拒绝现实的物质概念,反对任何建立因果关系的企图,而是采取解释性的方法来试图理解。不仅物质现实被否定,而且,像所有的批判理论一样,这股潮流也打算参与社会解放的计划。虽然许多科学家重新考虑了研究政治现象的可能性,就像我们研究自然一样,假定现实是可以观察和衡量的,但同样多的研究人员对此表示了深刻的怀疑。通过拒绝实证主义,建构主义的支持者将物质世界与社会世界区分开来。后者不具有与前者相同的特征和性质,因此个人对后者的看法也不同。因此,现实本身并不存在:它被我们的语言所否定,被话语所建构。

这是否意味着个人不能以同样的方式看待世界?不,那些批评可以直接观察到现实的假设的人指出,所研究的政治和社会现实是“脆弱的”,“有争议的”和“不断变化的”。现实是“局部的”,而不是“全面的”,而且是暂时的有限的。所观察到的现实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个人所处环境的影响。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是相对的,而是意味着“一切都是主观的”,因此研究者的任务是通过客观的方法和推理来解释行为者的主观。为了能够理解世界,这种立场的支持者建议抓住行动者赋予要研究的现象的意义,并通过对行动者的动机和个人赋予它的意义的主体间重建来考察社会关系。关于实证主义者对规律性和“规律”的追求,建构主义的捍卫者反驳说,虽然政治和社会现象正在重演,但不可能确定其规律。政治学家研究的不是粒子,而是有创造力,理性或不可预测的个体,他们有很大的行动自由。当然,政治和社会现象是重复的,但它们会随着时间和背景的变化而变化。与寻求发展(准)数学模型以更好地理解现象之间的因果关系的实证主义者不同,建构主义的推动者的特点是他们对因果关系的含义和解释的多样性。对于单向或线性的因果关系,这个研究界反对一种将复杂因果关系或共同宪法的概念置于中心位置的反思。实证主义者在解释政治过程时强调物质因素和理性,而建构主义者则强调解释因素之间的辩证关系,特别是代理人(个人,行为者等)和结构(社会秩序,制度,主导规范等)之间的辩证关系。更具体地说,建构主义立场挑战了个人优先于结构或结构优先于个人的观点,强调了结构既是个人和集体行动的媒介,也是结果的观点,它是人的行为的结果,但它也是人的行为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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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现实主义:一种中间立场

实证主义者批评了这些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假设,这些假设把主体性的概念放在中心位置,担心会导致我们学科中的方法标准被抹杀。在摆脱这种二元对抗的过程中,有人指出,无论是对被认为过时的实证主义的过度批判,还是对实证主义的盲目辩护,都无助于推进和阐明各自的阴暗面。因此,将这两种立场结合在一起比徒劳无益的对抗要好。他们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一种新的后实证主义立场:批判现实主义。许多政治学家试图证明,建构主义者关于现实主义假设与主体间性思想不相容的说法是错误的,现实主义者关于他们的本体论和认识论假设与建构主义者的假设不相容的说法也是错误的。从这种调和中诞生了后实证主义,一种中间的本体论和认识论立场。虽然这似乎是自相矛盾的,但批判现实主义的支持者已经表明,实证主义和建构主义之间的区别实际上是微乎其微的。与实证主义者关系密切的批判现实主义者认为现实本身就存在,独立于我们的经验或我们的个人和社会特征。他们都有一个假设,即世界既是现实,也是表象。因此,每一个社会现实都是一系列复杂的可见和不可见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科学知识是通过超越可直接观察到的东西而建立起来的。这意味着,在这两种情况下,研究人员都对所观察到的现实产生影响。实证主义者和建构主义者之间的这种联系表明,现实不仅是由事件,价值观,感知和话语决定的,而且也是由权力结构和关系决定的,无论是通过经验还是通过话语来确定的。批判现实主义不关注规律性,而是关注在不同语境中可能产生不同结果的偶然性和因果过程。这种立场拒绝了单因果的解释。即使现实是复杂的,它也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而不需要试图确定“普遍规律”。

Conclusion

本文介绍了政治学主要理论和方法所依据的本体论和认识论假设。认识论一词指的是知识哲学,而本体论则质疑研究者所研究的现实的本质--客观的或主观的。这三种本体论立场--实证主义,建构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塑造了我们分析和收集数据的理论和方法。对于第一种潮流--实证主义--现实是可以通过观察来认识的。观察到的事实独立于研究人员及其价值而存在,因此科学知识是建立在对现实的观察之上的。另一方面,建构的立场挑战了唯物主义假设的至高无上性,因为我们的知识对象并不独立于我们对它们的解释和我们表达自己的语言而存在。换句话说,现实是社会建构的,并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持续互动而再现。最后,批判现实主义是一种中间方法,其前提是所有社会现实都是看得见和看不见,物质和非物质的复杂相互作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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