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杂志上看到朱熹制定的《白鹿洞书院》学规,提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五教之目。“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的为学之序。“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的修身之要。“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的处事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接物之要。并说:“熹窃观古昔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意,莫非使之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务记览,为词章,以钓声名,取利禄而已也。今人之为学者,则既反是矣。然圣贤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经。有志之士,固当熟读、深思而问、辨之。苟知其理之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则夫规矩禁防之具,岂待他人设之,而后有所持循哉?” 遂就“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一条寻其出处,参考姜国柱教授所著《儒家道德论的基本内容及当代价值》一文中关于义利之辨的内容,摘引古人相关论述. 孔子:”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里仁》);“见利思义”(《宪问》);“子罕言利”(《子罕》)。 《孟子》开篇就是孟子向梁惠王阐述“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的大道理,《尽心上》中说:“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但通观《孟子》全书,多次提出制民之产的富民思想,可知他所排斥的利是指君王的私利,包括君王富国强兵,追求增强对外征战的国力也归为其私利。 《荀子大略》提出:“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义也。虽桀纣亦不能去民之好义,然而能使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义胜利者为治世,利克义者为乱世。”荀子倾向于人性恶,所以以礼义节制利欲。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对胶西王越大夫不得为仁》中提出:“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汉书-董仲舒传》则云:“夫仁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朱熹所制白鹿洞学规即引后一条,但“不计其功”与“不急其功”实际上颇有相差。 朱熹指出“义利之说,乃儒者第一义。”(《与延于李先生书》)“将古今圣贤之言,剖析义利处,反复熟读,时时思省义理何自而来,利欲何从而有,二者于人,孰亲孰疏,孰轻孰重,必不得已,孰取孰舍,孰缓孰急。……久之须自见得合剖判处,则自然放得下矣。” 叶适:“仁人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此语初看极好,细看全疏阔。古人以利与人,而不自居其功,故道义光明。后世儒者,行董仲舒之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尔。”(《习学记言序目》卷二十三)
义利之辨是中国古代思想的一大命题,利其实有公利、私利之分,在义利之辨中,各家各派都不能否认过追求公利的正确性,但客观上由于重义轻利,导致培养出一批讲空头大道理的士大夫,却拙于实际的事功,“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就个人修养来说,否定“虽尧舜不能去”的“民之欲利”,把义利对立起来,以极高的标准来要求普通人,也导致了普遍的“说一套、做一套”,恐怕不如承认利的正当性,以义来调节引导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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