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懈松紧五毛钱
礼拜天上午，我邀老于品普洱，恰好某大成拳研究会会长姜先生来访。 听朋友说，姜先生习大成十几载，以弘扬大成为己任，能轻松放人丈外，站技击桩时的眼神能把狗吓跑。
坐定后，姜先生找了个由头，先滔滔不绝讲起王芗斋的神勇，后口若悬河地强调i大成拳的卓尔不凡。要不是出于礼貌，我早就拒听了，因为类似的话早被各种武刊重复烂了。
可能是光讲不过瘾，他就站起来在我的斗室里比划了起来，那健舞真玩得吓死人，龇牙咧嘴，牛眼圆睁，张牙舞爪，表情狰狞。
老于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就故意逗他：如果王芗斋还活着，看见你把大成拳练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气得吐血，你还是歇会吧。
姜先生有点尴尬，也有点不服气，问：我哪不对了？ 老于说：不是哪儿不对了，而是全错了，甚至还可以说你练的根本不是王芗斋的大成拳。
这就更让他不服气了，说：我师父是.........，他老人家可是大成真传。 老于问：《大成拳论》.《桩功与四形》.《断手述要》，你都读明白了吗？
这回他不太敢吱声了，憋了半天说：我师父就是这麽教的。 老于接着说：那你师父也没整明白。
他不太爱听，就有手谈之意，老于也同意了。出我意料的是，他的实搏水平比普通青壮年差远了。
挨了顿揍，他不吭声了，歇了一会，谦虚地问老于：我错哪了？ 老于说言教不如身范，就拿老姜作靶子，玩了几手雕虫小技——单腿独立，只手臂屈伸，就将老姜放飞；老姜持技击桩，老于用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推倒或拉趴下；老于持技击桩，老姜对其间架挑按拨拉，根本动不得；老于随意走摩擦步，老姜遏其腿足不得；老于单腿独立，让其全身投入全力冲撞，结果老姜倒飞而出；..........
老于不是大成门人，却非常佩服王芗斋在拳学上的见地，对于一些人胡言胡授大成拳深恶痛绝，得着这个机会，把老姜“摧残”了一个上午。
中午，老姜请我俩吃饭，频频地和老于推杯换盏，整得老于有点飘飘然。时机一到，老姜开始“挖掘”。吃人家的嘴短，老于也只好“全盘渐吐”：王芗斋的间架是“盘”出来的，伸缩自如且劲道沛衡，你的间架是死戳着“撑”出来的，要伸缩自如就没劲，要有劲就无法伸缩自如；王芗斋的争力之说是正确操练的必然结果，你的争力是上下左右前后对争，王能随意挥洒，且遍体争力，你的争力就只能捆死自己；王的摩擦步是“遛”出来的，你的摩擦步是“装”出来的，王可以步捷身速，随意运足，你的就只能对傻站着的呆子实施；王的站桩是神形合一找东西，你的站桩是形呆意乱熬日子；王的试力自知正误，你的试力只是比划，就以勾挫试力而言，勾谁挫谁要清楚，如果不清楚，光在那里勾来挫去的，与瞎比划无异；王的发力是松紧转换，你的发力是懈僵转换，王可以随手乱抡都是发劲，你的就只能借助催呀撞呀抖呀颤呀，离开这些模式就发不了力；王的推手是顾打合一的实效手段，你的推手是顾打分家，王可以其推手之功在乱拳乱脚中游刃有余，你的推手只能在特定模式里游戏；王的试声是正确修炼后的人体自然反应，你的试声是张开大嘴干嚎；........
又一杯五粮液下肚，老于说：尤其是那个松紧转换，我几乎没看见谁练的是对的，几乎全是懈僵转换，太多的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照着懈僵转换的路子胡言胡授。王芗斋的拳学见地之高是空前的，大成的科学高效也非一般拳学能望其项背，这麽好的东西被后人糟蹋了，实在是令人痛心！
老姜不失时机地又给老于满上，接着挖掘：那你说僵懈与松紧的区别在哪里呢？ 老于说：你的那个前发力就是僵懈转换，即由松骤紧。说完就又一杯下肚。
老姜再次斟满，等待老于下文。老于点上烟，然后向我索了一枚五毛钱的铜币，在桌子上不停地抛来抛去，使铜币不断地展现花案和数字。
老姜看了半天，不明究竟，就拿眼瞟我，我对老于说：一瓶五粮液全让你喝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交代。
于是，老于就问老姜：花案和数字有区别吗？ 老姜说：有！也没有！二者同，言而异名！
老于说：对啦！松紧转换就是“二者同，言而异名”！大成拳讲究自然力，“发力”只是个言语上的方便，真的象你那样发力，就不是自然力了，离大成就远了去了！
又一杯下肚，老于接着说：如果你把健舞行云流水般地绵延着，神不离形，以知正误，形不欠贪，用神把控，松紧转换就自在其中了，转换等于不转换，不转换也是转换。就像你那样龇牙咧嘴地张牙舞爪，不仅不是健舞，简直就是“歼武”。
言毕，老于就站起来随意比划起来，的确令我俩开眼，与常见的那种乱七八糟的面目狰狞的狂挥颠舞有霄壤之别，观赏着真是一种享受。
就在老姜准备进一步深挖时，老于的手机响了，他夫人降旨命他回家填补三缺一的局面。老于惧内，圈内皆知，老姜也只好邀老于晚上再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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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