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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原本《伤寒论》治方医学辨解2

 johnney908 2015-09-30

下篇 《伤寒》六经病脉证并治辨解

第一章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辨解

第一节 概述

一、太阳解

在六经中医里,太阳是六经之一,也是六气之终气,它有好几个方面的意义。首先,太阳对应五行之寒水。这里要注意的是,太阳寒水包括寒和水两种北方的能量,寒是在天之气,即河图天一之气,是阴阳(阴为主)之功用,故有正邪之别,和平为正,过淫为邪。所谓伤寒,就是五行生机被这个寒邪所伤,或者这个寒气本身被热邪所伤。《伤寒》之太阳病实际统六经病,其根源就在于此。水是在地成形之太极本体,是河图地六之体,与寒组成北方这个时空的太极阴阳小系统。

其次,六经之太阳,是指人体的手足太阳经,即手太阳小肠经和足太阳膀胱经,其中包括了经与腑。手太阳小肠经对应五行之丙火,这个丙火,实际应该是在天五行之“热”,足太阳膀胱经对应五行之壬水,这个壬水实际应该是在天五行之“寒”,因此,太阳将五行之寒热统一了,所以,《伤寒》之太阳病实际统六经病,此处亦有它的根据。

其次,太阳寒水分别对应人体之膀胱与肾藏,膀胱为应天之寒腑,是阴阳功用,肾为应地之水藏,是太极本体,两者构成人体生命五行系统中北方的太极阴阳小系统。可见,太阳不仅与人体膀胱和小肠相联系,而且与肾藏命门相联系。肾与心统一于少阴,又将水与火统一了。所以,《伤寒》之太阳病实际统六经病,此处亦有它的根据。水火寒热统一于少阴太阳,此乃六经之精彩处,但是,将心与火配,又是其幼稚处。

二、《伤寒》之太阳病解

如上所述,《伤寒》之太阳病,实际统六经病,并非只言足太阳膀胱病,或手太阳小肠病,亦非但言水藏肾病,主要包含了手太阴肺病、手少阳三焦病、足太阴脾病、足阳明胃病、手阳明大肠病、手厥阴心包病、手少阴心病、奇恒之脉府病,还包含了足厥阴肝病、足少阳胆病、足少阴肾病、足太阳膀胱病、手太阳小肠病,总之,六经及其藏腑病全在里面。

三、太阳病治方医学辨解

太阳伤寒、中風,首先侵犯的是肺主之皮毛,故有恶寒、恶風的病证。肺藏本体被寒邪(風为次寒之邪)所伤,肺藏之表腑——三焦必然发挥其热腑之功用,发热以抗寒,故有发热的病证。寒热两淫相搏必然生湿淫于脉腑,故有脉浮之病变。所以,太阳病首先是肺与三焦的病变,同时亦是心脉的病变。而且,心脉的病变贯穿六经病始终,因为它是联通表里之太极中枢。

太阳伤寒、中風不解,往里一层便是脾主之肌腠筋肉,肌腠筋肉被風寒所伤,故有颈项强痛,身痛等病证。胃乃脾藏之功用表腑,亦是天三之風府,易感風(天三之气)寒(天一之气),而生風淫为邪,故有吐利等病证。所以,太阳病亦是脾与胃肠的病变。

太阳伤寒、中風不解,由肌腠筋肉再往里一层便是肝主之骨骼,骨骼被寒邪所伤,则肝藏(地四之体,亦次寒之体)必被寒邪所伤,肝藏被寒邪所伤,胆腑(九阳之燥腑)必然燥热相抗,即以精髓化燥。燥淫为邪,客入三焦化热,故有寒热往来等病证,燥湿结聚于中焦,故有胸胁苦满、痞鞕、结胸等病证;燥邪客入胃腑,则有大便燥结或下利脓血(燥邪同时客入脉腑)等病证;燥邪客入脉腑,则有谵语烦躁身黄出血等病证。所以,太阳病合并有肝胆的病变,亦有燥邪客犯三焦、心脉与胃腑的病变。

太阳伤寒、中風不解,由骨骼再往里一层便是肾主之骨髓。骨髓若被寒邪所伤,则肾藏命门必然被寒邪所伤,膀胱寒腑亦必然感寒而过淫为邪。命门不开,精髓不能从肾机正出,三焦热源不续,则下焦寒水泛滥。寒水客入胃肠,而有下利呕逆等病证。精髓不能从肾机正出,则可能从肝机异出,故有胆腑燥热为邪,因此,可有上热下寒诸病证。燥邪客入脉腑,使血脉枯涩,亦可致厥。可见,厥阴病亦统于太阳病。所以,太阳病合并有肾机命门的病变与肝胆的病变,同时亦有寒邪与燥邪客犯它藏它腑的病变。

第二节 太阳病条文辨解

一、太阳病病理条文辨解

(一)太阳病提纲病理条文辨解

《伤寒》太阳病提纲的结构,与其它五经病提纲条文不同,是总提纲统辖伤寒、中風、温病(包括風温)三个子目提纲。《伤寒》将温病归入太阳病,尤其值得后人认真思索。

1、太阳病总提纲病理条文

【原文】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第1条)

【辨解】此为太阳病总提纲条文,指出了太阳病的脉象和主要病证。脉浮,包含两方面意义。其一,表示脉腑湿淫。脉为湿腑,浮,本就具有湿(水)淫之意义。从水,则表示湿淫,好比河流涨水的样子。肺藏伤寒(包括中風),三焦发热,寒热两淫相搏于脉腑,必生湿淫。脉腑湿淫是伤寒(包括中風)病解有汗的根据。《内经》讲汗为心液,实乃脉腑之湿也。脉腑之湿出于皮毛为汗,寒热两淫亦随湿淫从皮毛而去,故有病解于汗出。其二,脉浮表示心枢之力亢进,脉搏能出浮部,即脉搏浮取可得。心枢之力亢进,又表示肾机命门增加了精髓输出,因为心力的能源是精髓。精髓输出增加,原本是为了三焦化热,故太阳病一定有三焦热淫,外发于体表而有发热之病证。所以,脉浮的根本意义,表示肾机命门能开,未被寒邪所伤,精髓增出,于三焦化为热淫。

恶寒,实际包括恶風的意义,因为風乃天三次寒之气,所以恶風可以理解为较轻微的恶寒。恶寒是寒邪闭束皮毛,即寒邪燥结皮毛微细脉孔的一种心理反应,皮毛是肺家的领地,肺藏之神为意,其情为“喜”,肺藏被寒邪所伤,故不喜而生厌恶,是为恶寒。温病亦有恶寒,其寒因精髓透支而生,故寒在肾机所主之骨髓,实乃肺主皮毛恶热之极变。寒邪燥结皮毛微细脉孔,亦是心机之病证,燥结无風,故无汗。

头项强痛,旧说多解释为膀胱经过颈上头,所以,足太阳膀胱经伤寒而有头项强痛。但是,足太阳膀胱经所络属的范围岂止头项?实际的病理不在膀胱经,而是因为头项这个地方裸露在外,最先受風寒,也最易受風寒,也受風寒最重,故痛在此处。当風寒大范围侵入肌腠筋肉,则有全身疼痛,痛处与足太阳膀胱经并不相应。所以,头项强痛,是風寒已经侵入头项部位肌腠的病证。麻黄汤之所以有桂枝,证明治伤寒也必须正風才能汗出而解。实际上,伤寒与中風是两种疾病,但有相同之处。一方面,东方本位之風为天三之气,即次寒之气,亦是寒气;另一方面,寒邪是天一之气,亦天一之燥气,此为寒燥。燥生结而不生風,故伤寒无風,无風则无汗。

通过以上辨解可以看出,太阳病总提纲,指出了太阳病未传变之前的主要病机在肺焦、脾胃和心脉;同时也指出了太阳病的病因,是寒邪与風邪,合称寒風。寒風致使肺焦、脾胃、心脉病变,又产生三焦热淫、胃肠風淫和脉腑湿淫,实乃肺焦经脉湿淫,若热淫、風淫、湿淫客犯它藏它腑,则有疾病的传变与迁延。

2、太阳病子目提纲条文

(1)太阳病中風提纲条文辨解

【原文】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風,脉缓者,名为中風。(第2条)

【辨解】这一条文说明什么是太阳病中風。太阳病中風,是指外感風邪,使人体五行生机之肺机、脾机、心机发生病变,出现发热,汗出,恶風等病证,以及脉浮缓之脉象。

要正确理解中風,前提是要理解風。根据治方医学的理论,風为寒热产生动差的在天之气,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在天五行之風,是东方正風,本质是天三之气,是出寒入温,咋暖还寒之天气,亦六经之厥阴之气。旧说風为阳邪,其中有误。《伤寒》太阳病中風之風,当是天三正風与天一寒風之间的風,仍然是寒風,所以,中風亦是伤寒之一种,乃伤寒之轻者。此寒非天一燥结之寒,乃动泄之寒。

故《伤寒》中風,虽然属于伤寒,但又不同于伤寒。伤寒是伤于天一之燥气,中風乃伤于天三之动气,亦可谓一与五之间者。天一之寒,乃燥结之寒,燥结无風,故伤寒无汗。天三之寒,虽亦属寒,但此寒已动,动则为風,風动开泄,故中風有汗。当然,中風之有汗出,主要不是外感風寒使病人汗出,而是无燥结,即无表闭,三焦之热客入脉腑,与寒風搏湿,且生邪風,泄湿为汗。伤寒无汗,中風汗出,皆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者鲜有。

伤寒与中風,又因开泄与闭束之力量对比不同,故内侵入里的速度亦不同。伤寒闭束之力大于开泄之功,故寒邪入里要比風邪慢些;中風开泄之功大于闭束之力,故風邪入里反比寒邪快些,容易一些。故太阳中風较之伤寒更易传少阳(肝胆),使肝寒胆燥,由此而有太阳与少阳合病,证见寒热往来,潮热等等。風寒传入胃腑,其实亦属阳明病,吐利为证。燥淫为邪,客入胃肠,则有所谓阳明病,如此便是所谓三阳合病。《伤寒》所谓阳明病烦躁、谵语等病证,实非阳明胃腑的病证,乃是燥邪客犯心脉的病证。

发热,是肺藏伤寒(中風),三焦热淫相抗的病证,所以,发热指示肺与三焦发生了病变。三焦发热之能源何在?全在肾机命门输出乾阳精髓。

汗出,有两个条件。一是有汗可出,此乃汗出之必要条件。所谓有汗可出,是指脉腑湿淫,与太阳病总提纲所说的脉浮相应。湿淫从何而来?从寒热两淫相搏而来。因为湿乃寒热之中气,故寒热相搏必然生湿。二是如前所述,風寒闭束之功不及風动开泄之力,此乃汗出之充分条件。有汗可出,加上風动开泄,故汗自出。中風之汗出无渴,原因此汗为外感風寒与内热相搏而生,非为内热蒸发三焦水液与胃腑津液所生,即湿有外源。

或问:中風有汗出,是病证而非病解,而与桂枝汤又谓汗出而解,道理何在?中風之汗自出者,乃是三焦自发淫热与風寒相搏而生湿,風泄湿淫出于皮表为汗,故为病证;病解之汗出者,乃汤药助三焦淫热驱散風寒,由此使三焦淫热归正。故中風汗自出与病解汗出,两者性质不同,一个是发病,一个是解病。

恶風,实乃恶風寒,亦属恶寒。恶風与恶寒之不同,在于風邪开泄与寒邪闭束之差别。

中風之脉缓,实为脉浮缓,因为太阳病总提纲有脉浮,故合为脉浮缓。中風之脉浮缓,区别于太阳伤寒之脉浮紧。缓者不紧不数。不紧,示寒束不及开泄,为中風而非伤寒,与汗自出相应;中風脉缓而不紧,其意义亦有脉搏跳动不如伤寒脉紧之刚鞕。不数,示肾机命门增加输出之精髓不如伤寒之多,故心搏不是太亢,反映于脉搏为不数,不紧。总之,中風脉缓,示肾机命门输出精髓较之伤寒为少,与風为天三次寒之气相应,邪缓,故精髓增出亦缓。

(2)太阳病伤寒提纲条文辨解

【原文】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第3条)

【辨解】本条讲伤寒之脉证,有几个焦点,一是必恶寒,二是或未发热,三是体痛,四是呕逆,五是脉阴阳俱紧。

寒邪为天一之气,收引闭束之力大于开泄之功,故伤寒无汗,但必恶寒。必恶寒,隐含了无汗,恶寒无汗是伤寒区别于中風之特征。必恶寒,还意味着感觉比恶風更明显强烈。因此,恶寒加上一个必字,说明此病证对于诊断伤寒具有十分确定之意义。

与中風相比,寒邪表闭之力大,故三焦发热出表之反应相对迟缓,以致伤寒之初未必出现发热,但有恶寒,故曰或已发热,或未发热。但是,必须了解,无发热之体表病证,不等于三焦未发热,只说明三焦之热尚未出表,是热淫在里,而寒邪既在外亦在里。寒在里,是在肺藏,亦在胃腑与脉腑。在肺乃是必然,因为肺主皮毛,是地二之藏,故最易被寒邪所伤,有必恶寒为证。在胃肠者,因胃肠乃天三之腑,亦易受天一之寒所伤,故有呕逆之病证。在脉腑者,即在肺乃在肺之经脉也,故有脉浮。

了解寒热两淫病起即已入里,十分重要,因为《伤寒》讲很多误治,都从寒热入里立论。但寒热入里,并非全由误治所致,而是寒热两淫早已入里。误治只是加速寒热致病,即加速疾病之病证表达罢了。

体痛,乃筋肉拘急引起的觉识,病机在脾(主筋肉)亦在心(主神明觉识)。此处讲体痛而不仅头项强痛,说明痛及全身,指示伤寒病证重于中風。伤寒之寒邪闭束之力大于开泄,原本不致病初即侵入肌腠,所以,伤寒之体痛必是寒邪侵入并收引周身血脉所致,与阴阳脉俱紧相应。人体血脉,沟通内外,有很大部分行于肌表,易受寒伤;又,寒邪侵肺,必然包含肺之经脉;又,寒邪侵肺,必随肺气入于心脉,亦致使血脉伤寒。心脉一体,脉道寒引拘急,最易心生痛觉。故,伤寒之体痛,更多是脉道因寒燥拘急而痛。

呕逆,未必呕吐,当包含欲吐未吐,此乃寒邪侵犯胃腑之病证。寒邪入胃必生風淫,胃風淫动,故生呕逆。若是寒風发于胃腑之肠部,则有下利。因为寒邪近一而燥,生風与燥结兼有,邪風则吐,寒燥无風,故曰呕逆,而不言呕吐。

六经中医对呕逆之病理解释,皆谓寒邪束表,正气在外抗邪,无力顾及于里,故里气升降失常,以致呕逆。如此解释呕逆病理,显然逻辑不通,不能令人信服,而且生出新的问题。正气在外抗邪,为何有“或未发热”?此所谓正气,究竟为何物?它为什么不能兵分两路,一路出表抗邪,一路在里继续主持里气升降?在外抗邪之正气,是由胃腑产生吗?此所谓里气者,又为何物?与正气是什么关系?所谓里气升降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里气升降失常就会呕逆?等等,上面这些问题,都是说不清楚的,若想说清楚,又会越说问题越多。这又从一个侧面反映中医理论急待完善。

阴阳脉俱紧,与总提纲讲脉浮结合起来,当是阴阳脉浮紧。浮,是寒热相搏而生湿淫,且心搏有力,能出浮部。紧,有紧张之义,指寒邪收引拘紧脉道筋膜,使其紧张,故脉搏触识刚鞕。紧,更有紧急之含义,指脉搏不仅有力,而且急速。传统脉学讲寸脉候心肺,尺脉候肝肾,心肺主表为阳,肝肾主里为阴,故阴阳脉俱紧,即寸脉与尺脉皆紧。但太阳伤寒,尚未侵入肝肾,故尺脉紧,显然不能表示肝肾伤寒。又说浮为阳,沉为阴,故阴阳俱紧,即浮取与沉取皆紧。但沉紧于太阳伤寒无实际意义。治方医学认为,阴阳脉俱紧之实际意义,表示浮紧能够出关,说明心肾的异常反应比较明显,亦即心脉中枢枢动肾机命门增出之精髓较之中風更多。

(3)温病提纲条文辨解

【原文】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第6条)

【辨解】本条阐述温病。可见,《伤寒》不是只言寒邪致病,亦包括寒气被伤致病,即热邪致病。風燥湿邪致病亦在期间。

《伤寒》提出太阳病温(風),与病寒(風)相对而论,乃是明确告示《伤寒》并非只为伤寒而设。后世搞出什么狭义伤寒与广义伤寒之说,完全违背《伤寒》本意,是不识寒热阴阳真相之表现。更有所谓温病学说之诞生,以为补《伤寒》之缺,那就走得更远了。

《伤寒》之温病,放在太阳病论述,说明温病也和伤寒一样,是首先病在肺焦和脾胃,病在肺焦,故有发热,病在脾胃,故有口渴。

此外还需看到,《伤寒》之温病,不仅言外感热邪致病,更包含伤寒传变之热淫致病,即肺藏与肝藏伤寒,引起三焦热淫与胆腑燥淫,热燥淫邪,客犯它藏它腑致病。《伤寒》之阳明病,多为温病。因此,《伤寒》之温病,乃是温病之全景。

温病发热而渴,与伤寒发热无渴形成对照。渴主要是胃肠客热,蒸发津液之病证,亦是淫热蒸发三焦与脉腑水液的病证。水液蒸发,必有去处,条文虽然未言脉浮,但太阳病总纲有脉浮,故温病必有脉浮,且必有汗出。温病之汗,正是淫热蒸发体内津液产生,而非内热与外寒相搏产生,此温病发热而渴,伤寒中風发热无渴之原因。热极致燥,或燥邪客入脉腑,亦使无風,故无汗,因此,《伤寒》之温病实乃热燥致病,如热燥致身黄,出血者,皆无汗。温病之有汗者,则为風温。温病和風温,与伤寒和中風是对待的。

伤寒中風,发热无渴,故能以温热治寒,且搏寒生湿,发汗解病。温病发热而渴,故只能以寒凉治热,且搏湿止渴。温病以寒凉治热,亦使寒热交作而生湿淫,以止汗(恢复津液)而解。但燥结无汗之温病,即燥邪致病,则随汗出或泻下而解,甚至随出血而解。

温病之发热,病理与伤寒不同,因为病因不同。温病之病因为天七之热風和天九之热燥,伤寒之病因为天三之寒風和天一之寒燥。根据治方医学理论,热邪侵入体表,即五行生机之肺焦属地,三焦热腑先受,邪热向下焦曼延,膀胱寒腑受热邪所伤,寒藏之功用失正,肾机命门不能藏精,造成精髓流溢于三焦化热。此乃温病发热之病理。可见温病发热,本质乃是六经中医所谓“直中少阴(肾机)”。

要正确理解发热,关键是要明白,只有人体自身的精髓能够使人“发热”,此外没有任何外部的热量可以使人“发热”。

不恶寒,是温病与伤寒的另一个主要病证区别。伤寒提纲的焦点是恶寒,且有必恶寒之加强叙述,所谓恶風亦是恶寒之一种。温病因燥热致病,没有寒束皮毛,自然不恶寒。相反,会有恶热的心理反应。此处必须指出,温病之极者,亦可能出现恶寒,原因精髓流溢过多,发热过甚,便会有“无热而寒”之变化,此寒在骨髓而非皮表。

若是伤寒传变引起的温病,表寒已经入里,故无恶寒。若是仍有恶寒,而兼有温病之渴,当仍以伤寒论,属太阳与少阳,或太阳与阳明,或三阳合病,虽不言温病,但温病自在其中。

【原文】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風温。風温为病,脉阴阳俱浮,汗自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瘲。若被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第6条)

【辨解】本提纲条文包含非常丰富的病理信息,特别有助于全面准确理解关于風邪致病的道理。

首先,首先必须了解,《伤寒》所谓温病,实指燥病与热病,即病因为天七之热風与天九之热燥。同时,必须了解風温亦属于温病之一种,犹如中風属于伤寒之一种,因此,在总体上要在温病的统领下理解風温。故言温病,風温在其中,有如言伤寒,中風在其中。

其次,同于中風与伤寒有汗出与无汗之别,風温与温病之间亦有汗出与无汗之区别,汗自出者为風温(实乃天七热風,下同),无汗者为温病(实乃天九之热燥,下同)。温病者,病因热燥,即天九之燥,热之极也,在人体为胆腑之气。風温者,病因热邪,即天七之热,在人体为三焦之气。要正确理解《伤寒》,必须首先准确把握伤寒、中風、風温、温病。

其次,要了解風温之風与中風之風的区别。風温之風,乃是热風,是天七之动气,亦可谓五与九之间者,属阳邪热邪。而中風之風,乃是寒風,是天三之动气,亦可谓五与一之间者,属阴邪寒邪。两風之区别,表现在病证上,则風温有渴,而中風无渴。言風温有渴,亦是从总体上在温病的统领下理解風温。在三七之间者,五也,湿也,湿亦无風。

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風温。正确理解这句活的关键,是“若发汗已”,后世有注家据此认为風温乃温病误发汗造成的变证,这样理解有对的一面,也有不对的一面。所谓对的一面,是指若为温病亦用针对伤寒的药物来“汗解”,就是误治。所谓错的一面,是指后世注家没有理解風温之温乃是天七之風,而温病之風乃是天九之燥,两者皆为邪热加三焦自发热,皆为高热,故温病皆身灼热。此所谓灼热,即大热。

風温为病,脉阴阳俱浮,意义有二。其一,区别于温病无脉浮。風温之脉,阴阳俱浮,原因風温之風乃天七之風,蒸发三焦水液而生湿淫,并能动泄至脉腑或肌腠。后文所言“身重”,即是湿淫肌腠之病证。而温病乃天九之热燥致病,性质燥结,不能蒸发三焦水液于脉腑,故未必脉浮。由此可知,脉浮者,必须湿淫,若无湿淫,但是有阳,不会脉浮。有湿淫,则必须有热,有热则有風。如此,则可理解《伤寒》谓脉浮为風之意义。

其二,其别于伤寒之脉阴阳俱紧。風温非燥,而是热風,故不会燥结脉腑,而有汗自出。因此,風温不致脉道紧张。

身重,是湿淫肌腠之病证,与“汗自出”是相应的。身重既是湿淫渗入肌腠的病证,也就是脾机病证。温病之肌腠湿淫,并非全然由体内水液而化,亦有風温本身所带之湿,故風温不如温病强调“口渴”,而温病则不如風温强调“身重”。風温本身带湿,以其非燥。无湿之热便是燥,有湿之燥便是热。又,天七之热,离火也,其中有水也。

睡眠是主要由肾机志神主导之生理活动。多眠睡,是因为肾机被热邪所伤以致精髓流溢于三焦发热,故肾机志神通过增加睡眠来调节精髓透支,这既是病理,亦是生理。又,湿热入脉扰心,也会心神昏迷,使人昏昏欲睡。此外,湿淫身重亦使人懒动而愿多卧。其本质都是精髓透支而使肾机不行做强之功。

鼻息必鼾,是鼻窍干燥,而呼吸急促的病证。風温为病,水液入脉而出为汗,故上焦无雾,又加发热,故鼻窍干燥。精髓流溢,故呼吸急促,与脉浮相应。呼吸急促,故发出响声,是为鼾。加上“必”字,是十分确定的病证。

语言难出,是心脾病变的病证,因为心脾主语言。風温为病,湿热淫邪侵犯脾机,不仅有身重,亦能使语言难出,因为脾开窍于口。湿热淫邪侵犯心机,不仅使人多睡,亦能使人语言难出,因为神明才有语言出,亦因为心开窍于舌。又,语言能出,还赖气机正常,若肺胃病变,亦能使人失声,而语言难出。風温为病,热淫为邪,可致肺(地二之藏)胃(天三之腑)津液丧失,以致气机失常。

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被下,是指用厚苦大寒,作用于下焦之药导致下利。温病之湿淫,主要是热淫蒸发体内津液为湿,且有汗自出,本就可能使小便不利。寒药导致下利,则使三焦水湿从肠道而去,更失津液。故風温被下,必然小便不利。

失溲是指小便失禁,是小便不受控制而自出,此乃風温为病,使膀胱失藏,風淫邪泄,木正不用的病证。根据治方医学之生理,小便之事,不仅关乎肾机,亦关乎脾机,木疏風和才能正常疏利。小便失禁与脾机病变之身重、汗自出等其它病证是相应的。風淫邪泄,亦可致尿频,与失禁之别,在于没有膀胱失约。失禁是膀胱失藏的病证,与肾机病变,命门精髓流溢是相应的。

直视,是指眼睛直勾勾不能转动,是热邪使心神和魄神受伤的病证。目为肝窍,肝机病变,则有目窍失常。热淫为邪,可使肝金为病。風温为病,天七之热为邪,则易感动天九之燥为淫。热邪客犯心机,则使心神昏迷。心神昏迷,则目睛不能灵动。

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瘲。被火,是指进行了火灸、火熨、火熏之类的治疗,这对于風温,就是逆治,其结果必然是病情加剧,出现身体微发黄,严重者如惊痫,有时出现瘛瘲等病证。風温者被火,火就燥,必然引动胆腑燥淫,侵入血脉,导致燥结无風,不能出汗,湿无去路,土湿被渗泄于体表而色现,故有身体发黄。现代医学之病理,谓身黄是胆汁流入血液,与治方医学之病理完全一致,但治方医学的解释更加深刻。惊痫与瘛瘲,都是身体抽搐的病证,瘛是筋缩,瘲是筋伸,瘛瘲是较惊痫更严重的抽搐。風温为病,脾机本已病变,有身重、自汗、失溲等为证,若以火疗,必然损伤脾主之筋肉。風温为病,乃是热邪生風致病,燥入脉腑,風邪不能外越,奔走于经脉之内,故風动筋脉(即脾主之经脉)表现为抽搐。

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火熏,是指整个人用火熏烤,对于風温病人,是比火灸、火熨更加严重的逆治,严重到可以夺命的程度。風温火熏之死,死于精髓流溢也。

综上所述,《伤寒》之太阳病提纲,完整而准确地指出了寒热两邪,以及風邪、燥邪、湿邪致病的病证,隐藏着完整的中医病理,即病证、病机、病因之间的逻辑关系,故《伤寒》无狭义广义之分,乃是完整的五邪致病脉证并治操作指南,其中隐藏着中医原本之治方医学理论。后人但重“辨证论治”,又独重110多个方证,少有刨根究柢,使得《伤寒》中隐藏的宝贵医理,特别是气味治方的医理,始终不能发掘出来,这不能不说是《伤寒论》研究的历史遗憾。

(二)太阳病具体病理条文辨解

【原文】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为不传;颇欲吐,若烦躁,脉数急,为传也。(第4条)

【辨解】这一条阐述了两个内容。其一,是说伤寒首日,太阳受之,即肺焦首当其冲。其二,是说根据脉象与病证判断太阳伤寒会否传经。如前所述,《伤寒》之太阳病,首要病机指肺焦,病不及肺焦之外为不传,否则为传。若脉静,说明太极心脉未病,也指示肾机命门未增加精髓输出,即三焦未发热相抗,表明肺藏扛住了寒邪的侵犯,病到此为止。又,三焦既无热淫,也就不会有热淫为邪,客犯脾胃与心脉。因此,脉若静,则可判断不传,反之,脉若不静,示心脉命门已病,是为病传。

颇欲吐,是脾胃病变的病证,有是证说明病传脾胃,病因外感寒邪。寒邪侵入胃腑,结湿生風,邪風动泄,但有燥结牵制,故有颇欲吐而不能吐之病证。另一方面,说明胃腑正气尚能作用,故不真吐。颇欲吐是尚未真吐,说明邪風欲动,而不能动。

烦躁,是心脉与脾胃病变的病证,有是证说明病传心脉与脾胃,病因是三焦热淫为邪,或胆腑燥淫为邪。烦躁在心者,其病理为热燥扰动心神;烦躁在胃者,其病理为热燥惊动魂神,魂神之情即为“惊”。躁者,从足从喿。足者动也,喿者,如群鸟栖木,多嘴多舌喋喋不休也。烦躁者,可见语无伦次,手足多动。治方医学讲脾开窍于口,心主四肢,故躁示心脾病变。

脉数急,就是脉紧,表示肾机命门增加了精髓输出,当有三焦发热,表明病情较重,不仅心脉已病,并很可能外感寒邪或三焦淫热已经传致其它经腑病变。

上述三焦热淫为邪,是由肺藏伤寒引起,胆腑燥淫为邪,则因肝藏伤寒而起。可见,所谓传经,并非仅仅外感寒邪一路由外往里内传而致病,也包括腑气过淫为邪,客犯它藏它腑致病。同时还应指出,六经中医之所谓经病者,其实也是藏腑病,所谓传经,其实是指病传藏腑,也可以说疾病通过经脉在藏腑间迁延传变。治方医学认为,经络是没有解剖构造的先天太极中和能量存在,它不会生病,只会治病。后天藏腑及其所藏之神,不能与先天经络能量联结,以致阴阳失和,是为生病。

此外,《伤寒》之太阳病,并非仅仅是太阳经病或肺焦病,而是数个生机病变。《伤寒》分六经论病,言其脉证并治,乃是著述立说的需要,而非六经病可以独立存在。所以,对《伤寒》之六经病,不可以割裂开来认识,而应该统一连贯起来认识。

【原文】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第5条)

【辨解】这一条是对第4条的补充说明。六经中医之传经次第是:第一天太阳受之,第二天传阳明,第三天传少阳,第四天传太阴,第五天传少阴,第六天传厥阴,第七条回到太阳。《伤寒》六经主要指足经,即足太阳膀胱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伤寒二三日,没有阳明、少阳证,说明未传。

但是,需要指出,六经中医所谓传经,始终未说清楚传的到底是什么。太阳伤寒,传的是寒吗?显然,如《伤寒》之阳明病,肯定不是寒邪传至阳明胃腑所致,旧说解释为寒邪化热化燥,完全站不住脚。

那么,疾病传变的真相到底如何?治方医学指出,疾病传变主要是内生淫邪所致,即五腑之气过淫为邪,客犯它藏它腑致病。如《伤寒》之阳明病,乃是三焦热淫为邪,或胆腑燥淫为邪,或热燥合邪,客犯胃肠致病,表现出不同病证。五腑之气是指膀胱寒气(天一燥寒)、三焦热气(天七热風)、胃肠風气(天三寒風)、胆腑燥气(天九燥热)、脉腑湿气(天五之湿气,亦寒热之中气)。

关于传经,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辨明,那就是病由一经传至另一经以后,并不意味着上一经病不再,而是完全可能两经同病,乃至数经同病,即治方医学所谓的数机同病。比如,太阳伤寒,传至阳明病热,完全可能肺寒仍在,只不过三焦热淫不再出表。此一认识,可以指导临床,在治燥热之同时,不可忘记治寒,因为寒邪才是病根,寒邪解决,热燥自然复归正用,寒邪不解决,病证即除,亦可能复发。

此外,还需指出,《伤寒》之阳明病证,如谵语者,并非仅仅是胃肠病证,显然,也是心脉病证。所谓少阳证,亦非仅仅胆腑病证。

【原文】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七日愈,发于阴,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第7条)

【辨解】根据前面的提纲辨解,《伤寒》讲的太阳病不限于足太阳膀胱病和手太阳三焦病,而是统领六经病,因此,理解太阳病的条文,要有人体整体的把握。

所谓发于阳、发于阴,应从藏腑病机阴阳、藏腑表里阴阳和病因阴阳三个方面理解。第一,从藏腑病机方面看,六经中医讲腑为阳,藏为阴,那么,发于阳即发于腑,发于阴即发于藏。但是,若从这个方面理解,将会出现一个问题,即发于阴(藏)者同样有发热,而且,伤寒发于三焦腑者,实际也是先发于肺藏,三焦发热,必然肺藏伤寒。

第二,从表里方面看,六经中医表为阳,里为阴,那么,发于阳即发于表,发于阴即发于里。具体而言,肺焦为人体五行藏腑之表,脾胃为次表;肾胱为五行藏腑之里,肝胆为次里;心脉为太极中枢,是真正的半表半里。

第三,从病因方面看,即阴邪致病为发于阴,阳邪致病为发于阳。具体而言,伤寒是发于阴,温病是发于阳。治方医学指出,伤寒之寒邪为天一之气,中風之風邪为天三之气,两者皆为阴邪。而風温之热邪为天七之气,温病之燥邪为天九之气,皆属阳邪。湿乃寒热之中气,故伤寒与温病均有湿淫。

《伤寒》之太阳病包括伤寒、中風、風温与温病四类,已然将寒热風燥湿五邪致病全部收入,分则为四,合则为阴阳寒热,或谓伤于寒与寒被伤两者。若要全面准确理解本条所谓阴阳,则上述三方面意义均应考虑。

本条所谓发于阴与发于阳,其目的是为了论述七日愈与六日愈。发热,是三焦热淫于外,是病在表,可谓发于阳。三焦乃天七之腑,其数为七,曰七日愈,其据于此。恶寒而不发热者,是肺藏与肾藏同时伤寒而三焦无热,是病在里,可谓发于阴。实际亦病在表。肾乃地六之藏,其数为六,曰六日愈,其据于此。

但是,治方医学认为,河图之数,其意义主要表达能量级别和地球与太阳的相对时空关系。地球生命的生理或病理节律周期,不能由河图之数直接决定,而是由河图之数所反映的地球与太阳的相对时空关系间接决定。这个节律周期为七天,得到现代医学的观察证实。那么,这个七日周期是怎么来的呢?或者说,治方医学如何解释七日周期呢?

按照治方医学理论,与河图的五个时空对应,人体经络藏腑构成的生机,一分为五,即太阴肾经与太阴膀胱经(合为太阴经),太阳肺经与太阳三焦经(合为太阳经),少阳脾经与少阳胃经(合为少阳经),少阴肝经与少阴胆经(合为少阴经),以及中央心脉对应的太极经,其中,心脉对应的中央太极经脉分主丑辰未戌四个时辰,其它经脉各主两个时辰,合起来也是十二个时辰。需要特别澄清,治方医学之经脉运行,不是分五步进行,而是分四步进行,即太阴太阳少阳少阴,心脉对应的中央太极经络,起到枢动四经运行的作用,即四经之每一经的运行都有心脉太极经络在其中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太阴太阳少阳少阴四经之每一经,一日十二时辰,各主三个时辰,其中一个时辰(分别为丑、辰、未、戌)由中央太极所主,起交接前后两经之作用。一月28日,各主七日,其中一日由中央太极所主;一年四季,各主一季,其中最后十八日由中央太极所主。人体经脉之运行节律,与一年分为四季,一月分为四周,一日分为四时完全相应。人体生理病理的七日节律周期,正与一月(平均28日)分为四旬,每周七日相符。由此可知,不仅太阳病有七日变化的规律,太阴病与少阳少阴病也同样有七日变化的规律。

透过地球生命的七日节律,证实六经理论的六日周期与客观不符,而治方医学之土枢四象理论,则与七日节律完全一致,由此,治方医学之正确性又多了一个证明。

【原文】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其行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第8条)

【辨解】本条以头痛病证为例,对上条作补充说明,其补充的意义在“六日行经”,即人体经脉运行每六日一周,循环往复。但是,如上一条辨明,六经理论之六日行经与客观的七日节律周期不符,只有回归土枢四象的五经理论才能与七日周期吻合。再者,经脉循行,并非日行一经,六日经尽,而是每日六经行尽。七日自愈,当是因为经络主时之七日节律周期已尽。

又,太阳病(七日以上)自愈者,其本质意义是人体经脉以太极中和能量自动中和了外感淫邪。从这里可得到一点有关病理的启发,即病证实质,既是人体后天精髓能量与淫邪“抗争”的外在表现,亦是人体先天精髓能量,即经络能量中和病邪之外在表现。

按照六经之经行次第,六日行经过后,实际是七日以后,若太阳病未愈,则可能传致阳明病,因此,针刺足阳明经可使太阳病不传阳明而止于太阳,故曰: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

【原文】風家,表解而不了了者,十二日愈。(第10条)

【辨解】風家,指患太阳中風的病人。表解而不了了者,是指恶風、发热、自汗等表证已解,但病未全愈,比如仍有身重困乏等证,这说明病已透过肺焦深入脾胃或肝胆,只是没有明显的脾胃肝胆病证,如此,需经行两周(十二日)全愈。如前所述,自然节律为七日,故实际应该十四日愈。

为什么風家如此,而伤寒不做如此说呢?因为風邪较之寒邪,具有开泄之力,反易入里,而寒邪燥结闭束,反不宜入里,故中風之病,表解之后容易出现不了了之状况。

【原文】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第9条)

【辨解】巳至未上是火热当令的时辰,于人体为肺焦当令之时辰,故此时,肺藏伤寒之病,就容易解除。相反,热邪为因之病,即風温之病,当此时欲剧。

【原文】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第11条)

【辨解】对这一条,后世注疏家和医家大多解释为辨寒热的真假,根本错误。病人身大热,这是真热,现代医学可以测量出具体数值,仲圣也没说假热。中医强辩这是假热,进而用格阴格阳来解释,就只能说是愚蠢了。既然格阴格阳,热药寒药怎么不格?

其实,这句话透露了人体寒热之真相。治方医学认为,人体的寒热本源都在首脑髓海,取决于首脑精髓。精髓充实,寒空背景就表现为聚气成形与寒藏之正用,精髓空虚,寒阴过淫,就表现为邪用,也就成了病因。仲圣将自己的著述取名《伤寒》,道理在此。

热在皮肤,寒在骨髓,是精髓被调动去发热了,因此,相对于正常而言,骨髓空虚,寒阴由正用变为邪用,故热在皮肤,而寒在骨髓。这正是恶寒的根本病理。为什么发热要发在皮肤呢?因为肺主皮毛,所以寒邪伤人总是肺藏及其所主之皮毛先受。肺藏(本体)伤寒,其表腑(阴阳之用)三焦(热腑)必然发热相抗,且三焦之热由内往外发动,最终表现为皮肤发热。

寒在皮肤,热在骨髓,是精髓不能进入三焦热腑发热抗寒,此乃寒邪伤了肾机命门,使其不能输出精髓化热,所以寒在皮肤,而热在骨髓。所谓用附子回阳,并非附子之热可以使身体变温,而是附子之温热解除过度寒封,使肾机命门恢复正常功能。若是肾机命门寒封太过,也会出现极化反应,即精髓破门而出,犹如洪水决堤,泛滥成灾,那样就会三焦大热,反而变成“热在皮肤,寒在骨髓”。肾机命门不管事,有两种情况,一是命门不开,二是命门洞开。第二种情况又有两种原因,其一热邪伤“寒”,此为温病;其二就是寒封太过,精髓破门而出,此属伤寒。此两者,均有高热病证,但病因之寒热阴阳完全相反,若是误治,皆能丧命,医者不可不知。

二、太阳病脉证并治条文辨解

【原文】太阳中風,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風,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第12条)

桂枝三两(去皮) 生姜三两(切) 芍药三两 甘草二两(炙) 大枣二十枚(擘)

上五味,呋咀三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漐漐微似有汗出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禁生冷、粘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恶等物。

【辨解】本条阐述典型的太阳中風脉证并治,即桂枝汤脉证。关键在正确理解阳浮阴弱之意义。

按照传统脉学,阳脉在寸,候心肺,阴脉在尺,候肝肾。亦有曰阳脉为浮,阴脉为沉者。《伤寒》之阴脉阳脉,皆为阳脉在寸,阴脉在尺之意义。阳浮阴弱,区别于伤寒之阴阳脉俱紧,亦区别于風温之阴阳脉俱浮。阳浮,指寸脉浮。浮,表示脉腑湿淫,同时,表示心搏有力,能出浮部。湿淫,表示有热搏寒生湿。而热自三焦,三焦热淫,表示命门精髓增出;心搏有力亦说明命门精髓增出。阳浮者,其义有三。一是脉腑湿淫;二是三焦热淫;三是命门精髓增出。此三者相互关联,都因为命门精髓增出。阴弱,指尺脉弱,即尺脉不浮亦不紧。不浮,说明脉腑湿淫,不如風温,尚未蒸发体内水液于脉腑。不紧,说明精髓增出,不如伤寒之多;亦说明脉道没有寒燥紧张。归纳而言,阳浮阴弱,就是中風之脉,与浮缓之意义相同,可谓脉浮缓更具体之描述。

由于发热汗出,阳浮阴弱又与荣弱卫强联系起来,即与95条之论述联系起来。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荣弱,后世解释为汗出,以致荣血弱;而《伤寒》95条讲,荣弱卫强,故使汗出。那么,荣弱与汗自出的因果关系到底如何?二是,既然卫强,何以外感?既然荣已弱,为何还有汗自出?可见,荣卫之说会把人搞糊涂。关键是,它没有任何临床意义,因为荣与卫本身不是实在,不可辨识,既不是病证机因,也不是脉象。

阳浮者,热自发,是指脉浮者必然有发热病证。如上所述,阳浮指示命门精髓增出,三焦热淫,脉腑湿淫,故脉浮者,必有热。这句话指出脉浮与发热两者之间,有确定一致的关系,原因脉浮与发热均由肾机增加精髓输出引起。脉浮,是湿淫并且心搏有力(亢进)能搏出于湿淫之浮部。肺藏(及其所主之皮毛)伤寒,三焦以发热相抗。湿乃寒热之中气,故寒热两淫相搏必生湿淫。此湿在皮毛与三焦热腑之间,即在脾藏所主之肌腠部分,故病证有身重,解病有汗出。太阳中風之湿淫何以在焦腑与皮毛之间?其一,因为寒邪由肺藏所主之皮毛向内运动,热淫由三焦向外运动,故寒热交战于焦腑与皮肤之间,即肌腠部分,实乃在肌腠之经脉,即脾经。其二,湿乃脉腑之气,即《内经》所谓“汗为心液”者,寒邪由外入于心脉,三焦热淫则由内入于心脉,故脉腑必生湿淫,湿淫随脉流布周身,主要就蕴藏在肌腠的脉络之中,即湿在肌腠与湿在脉腑具有一致性。一旦皮毛(经脉)的寒闭被解,如伤寒之麻黄汤证,湿淫便被脾木疏出于皮毛为汗,此为伤寒汗解之治理真相。在此顺便指出,所谓“汗法”,原本不是“法”,因为不是汗出而使病愈,而是寒热两淫随湿(汗)去而病解,汗出只是病解之表象,否则,中風本就自汗出,安能为病?湿淫何以向外疏出为汗,而非向内下流为尿呢?因为皮毛之寒气被除,是药之温热由里向外驱寒的结果,亦即形成体内向体表运动之暖風,即桂枝之風。所谓桂枝解肌,其药理在此,解肌腠间脉腑之湿。回过来再说脉浮。脉搏是要“实在”做底的,故脉浮者,首先是因为脉道湿淫而充实,其次是因为心跳有力能搏出湿淫而浮取可得。所以,但有精髓增加输出而发热,则未必有脉浮,只会有急数。可见,脉浮两个字包含了丰富的信息,亦承载着深刻的病理。

阴弱者,缓也,不紧也,示精髓输增出不多,故三焦淫热不大。亦表示外邪非天一燥寒,乃天三風寒,故无表闭而能自汗出。汗自出,主要是三焦淫热,客入脉腑搏寒生湿,热胜寒而有余生風,邪風动泄脉腑淫湿,外出于皮毛为汗。

中風之汗自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无表闭,即脉腑通向表皮之微细脉孔不被燥结,因此,不能阻止風泄脉湿。二是,有風自内而出,泄湿为汗。三是,寒热两淫相搏于脉腑,或热蒸津液于脉腑而生湿淫,前者病寒(風),后者病温(風),如此才有汗可出。

啬啬恶寒,乃恶風之另说。恶寒是肺主之皮毛被寒邪闭束所产生的心理反应。肺藏之神为意,其情为喜,寒邪伤肺,当然不喜而生厌恶,此情随肺气交感于心神而有识觉,是为恶寒。啬啬恶寒者,原因此寒非天一之燥寒,乃天三之風寒。啬啬,少少之义。后世中医不明風乃天三次寒之气,故一边说風邪是寒邪,同时又说風邪为阳邪,自相矛盾。

淅淅恶風。与啬啬恶寒之病理相同,故啬啬恶寒之寒乃是風寒,淅淅恶風之風乃是寒風,所言風寒,指天三之气。寒風侵犯肺藏,故厌恶不喜。淅淅是冷水淋身之形容,有相对啬啬更为明显的意义。

翕翕发热。伤寒发热之病理,不赘。翕翕是皮毛之上的意义,指中風之发热不是身大热,而是表皮的发热。《伤寒》所谓太阳表病,是寒热皆在表。

鼻鸣,鼻鸣是肺病的病证,指呼吸时鼻腔发出鸣响。为什么会鼻鸣?因为肺藏被寒風所伤,呼吸不能如正常顺畅,需要加大呼吸的力度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加上肺寒焦热,会产生痰湿(如鼻涕就是痰湿之一种),困扰气道,因此,就容易形成鼻鸣的病证。鼻鸣是呼吸障碍之轻证,重则为喘。

干呕,是欲呕未呕,是胃腑的病证,病因風邪。多数医家都将干呕解释为胃逆,而胃逆又被解释为气机升降逆乱,但何为气机,或此气为何,均无定解。这是不明胃肠病理的表现。胃气上行本是生理,否则何以上奉于肺而生宗气?说胃气上逆者,是误将糟粕下行理解为胃气下行。但是,糟粕下行与胃气上升是胃肠的正常生理,即胃气上升与糟粕下行并行不悖。那么,干呕既非胃气上逆,又为什么?原因胃肠外感風淫为邪,但此風为近三之寒風,与胃肠本气温差不大,故病变不是很严重,只是干呕。若是大風,则会真呕,称为呕吐。若是風淫动入肠部,则生下利。若胃部与肠部皆动,则生上吐下泻,严重者便是霍乱。

桂枝汤主之。对这句话要好好辨解一番。后世读《伤寒》,多讲对证处方,或谓辨证论治,或谓方证对治,即看看是否符合桂枝汤证,符合就投以桂枝汤,不符合就不投,部分符合就讲化裁变通。至于从《伤寒》之脉证并治中寻求医药至理者,实不多见。治方医学研究《伤寒》之脉证并治,则主要为了寻求确定之病理、药理与治理,乃至于生理。所谓确定的病理,简而言之,就是病证、病机与病因之间的确定逻辑。所谓确定的药理与治理,则是指某药之气味(有方)与病因(有方)或病机(有方)之间的确定逻辑。经过仔细推究,治方医学发现了隐藏在《伤寒》中的确定病理和确定药理与治理,概括起来,就是治方医学的病证机因说和气味治方说,结合《本经》《内经》之研究,最终形成了一套中介医学理论,即中医原本之治方医学理论。用治方医学之理论解读《伤寒》,可谓洞若观火,通明透亮。

治方医学读《伤寒》,不固执于“方子”,而是追究其气味治方,为的是参透其病理、药理与治理。理通了,“桂枝汤”也就不再是一个“方子”了。

桂枝汤之气味治方,治在南方之热火肺焦、东方之風木脾胃和中央之湿土心脉。治在南方之热火肺焦者,芍药为主,大枣、甘草为辅;治在东方之風木脾胃者,桂枝生姜共主;治在中央湿土心脉者,甘草大枣共主,桂枝生姜为辅。

芍药气平,薄苦入肺,调和肺焦,中和寒热。中風为病,三焦发热不甚,只是翕翕在表,故不以厚苦气寒之品入三焦清降热邪;中風之風寒,寒闭不及开泄,以致啬啬恶寒,淅淅恶風,風寒未入肺藏本体,故不以薄苦气温之品入肺藏驱寒。

后世医家,但讲芍药酸敛,既偏离《本经》气味治方之药理与治理,更遗忘平气中和寒热之功能。断了气味治方之药理与治理,对《伤寒》用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桂枝气温,薄辛入胃,驱寒正風。中風之風寒,为近三之气,桂枝甚宜,去皮为用,意在取其天七正風微温之气,以搏三生湿。同时,助三焦之热,以七阳之風,泄湿为汗。桂枝薄辛兼入脉腑,而脉腑客热,不宜大温,桂枝去皮,考虑周全,仲圣使药,精妙可见。桂皮之气,乃天九之燥也。后世用桂枝尖,虽然未必尽知其中奥妙,却合符仲圣桂枝去皮之意。

生姜气温,厚辛入脾,升木正風。脾木之所以能疏水上行,以其地八阳藏,故相宜温热。心为地十之藏,可谓纯阳之藏,更宜温热,生姜之厚辛,兼入心藏,气温散寒,扶正心阳。

桂枝生姜合用,乃脾胃同治,使木正風和。脾木归正,肌腠之湿淫亦得以疏利,外越为汗而解;胃風复和,邪泄不再,故自汗可止。桂枝生姜,兼入心脉,有助归正心脉湿土。

甘草、大枣,厚甘入心,气平固本,补土正湿。土郁湿淫得治,自汗可止。厚甘兼入肺藏,协助芍药,和解肺焦,中和寒热。

姜桂甘枣与芍药合治,使木升風和,火热归正,湿平土固,脾肺心机由病机复归生机,恶寒恶風、发热自汗、鼻鸣干呕等,诸证自解。

湿淫由皮毛疏利而去,伴见汗出,医家以为病由汗解,以致误会出所谓“汗法”。其实,“汗解”不可归纳为治法,否则,火熏就不致“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同理,所谓“下法”、“吐法”亦不能称法,否则,丸药之吐下,就不致为误治。中医之治法,惟有寒者热之平之,热者寒之平之,即和解与对治之法,此外别无它法。

《伤寒》之每个治方均有详细的煎法与服法,实际还包括剂量法,这就与药物治方构成了完整的“方法”。在煎法中,何以七升煮取三升?或许应用了河图象数之信息,不便结论,值得探究。可以确定,其中必然关乎汤液浓度。后世有一种剂量变通,即依据三次服一剂,改为三分之一剂量服一次,看似比例相同,但实际有所不同。加上“古之一两,今之一钱可矣”,使得《伤寒》之“方法”大打折扣,甚至无效,此乃后人之过。

桂枝汤服法中有两点特别值得重视。一是不可服致大汗淋漓,而应微似有汗,遍身漐漐为佳,否则病必不除。这是什么道理?主要在風。微汗出遍周身,是木正疏利的生态复常,而大汗淋漓,是風淫邪泄之病态加剧。汗出太过,不仅把过淫之湿泄了,亦将脉腑之“本湿”正气伤了,也就是心液被伤。所以,不仅病人,常人亦不可大汗淋漓。二是服药后啜粥,以助药力。粳米薄甘气平,本就为药,薄甘入脉,气平中和。粳米成粥,食入胃腑,可使温和之气在胃腑作用时间延长,促寒風散尽。啜粥并能补充津液,顾护胃腑与脉腑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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