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粮店与粮票的记忆

 楚北一叶 2017-08-29
皇城根胡同串子 2016-06-14 12:51

我出生于1970年,小时候住红桥。确切地说住东大地,东大地粮店就在我家胡同口北面儿。

记得那时候粮店卖的品种少,主要是米和面以及粗粮。去粮店买米、买面要拿着钱、粮本、粮票、面袋和绳子。粮票是按月、按家庭人口发放,每月粮店的工作人员会选择在住房相对宽敞的居民家里发粮票,大家闻讯后都会拿着粮本和图章领取,粮票夹在一个黑皮儿的大本儿里,本儿的一侧用一只宽宽的皮筋勒着,翻到你家那页,粮票已经夹好了,核对盖章后就能领走。

粮店与粮票的记忆

粮店里的米和面放在两个大木柜里,木柜外沿儿挂个铁皮做的大漏斗儿,漏斗儿和木柜有合页相连,两木柜之间架着秤。我最爱看售货员往木柜里倒粮食——先拆开封口的小线儿,拆这封口线儿不用剪子不用刀,只要找对线头儿,两只手左右一拉就开了。然后把面袋往柜子的边上一搭,半袋面已经倒进柜里,最后揪住袋子的两个底角,呼噜一下另一半面也进柜了,这还不算完,倒完粮食还得把口袋翻过来,两手伸进口袋一撑一撑的,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把口袋抖干净,一点粮食不浪费,而且手法娴熟,极具观赏性。

买粮食时要先在小窗口开票,交完钱和粮票,还要记粮本(核实是不是本粮店辖区居民)。随后就拿着口袋在漏斗儿下端套好,准备接粮食,售货员拿个铁制深斗儿簸萁一撮,放在秤上,这就八九不离十了,手里拿个小圆撮子,用来添减粮食。称好了,售货员稍往前探身儿,将大铁簸萁来个九十度转弯,面粉就倒了进漏斗儿,售货员怕有粮食残留在簸箕里还会磕打儿几下。

粮店与粮票的记忆

那会儿姥姥会自己做鞋,鞋底是用很多层碎布用糨糊粘在一起制成(好像这个操作叫“打袼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袼褙”晾干后就可以铰成鞋底的形状,开始衲鞋底了。姥姥每次要调糨糊的时候,就会让我拿着小簸箕和扫帚去粮店,把粮店里边边角角上的遗洒面粉收集利用。

那时候居民口粮不仅定量,而且是定点的。买粮食不仅需要粮票,还要记粮本。粮票分粗粮票和面票。粗粮票只能买粗粮,不能买细粮。面票是全能的,粗粮、细粮都能买。买米就要凭粮本了,不论粗粮还是细粮,都是一斤票买一斤粮。家里收入少的,子女多的,就会把面票换成粮票,一斤面票可以换二至三斤粮票,这样就可以解决粮食不够吃的问题。

后来有些家里粮票富裕的,就会把多余的粮票拿出来买卖,或者是换鸡蛋吃。那时候经常有农村妇女提着篮儿到胡同里换鸡蛋,换鸡蛋的妇女也不声张,但谁都知道她是干嘛的,想用粮票换鸡蛋的人家就会把她叫进屋里“暗箱操作”。再后来有自由市场了,市场上卖日杂的摊儿大都接受“粮票结账” 大家也不那么遮遮掩掩的了,谁家没换过钢种盆、塑料浅儿啥的!

养鸽子的人也买粮票。粮票交易的地点主要集中于朝阳门、东直门、龙潭湖、官圆等几个鸟市。

那个年代关于粮票的故事太多了,邻里间借粮票是经常的事;中央领导人下基层调研自带粮票;丢粮票比丢钱心疼;我初中的班主任经常用粮票接济借读生;换到全国通用粮票如获至宝;粮票难倒英雄汉……

没带粮票抓瞎的事儿我还真赶上一回 。我刚上小学的一年暑假,大舅带着她闺女和我去故宫玩,溜达了多半天儿,后来到东单附近吃饺子,不曾想大舅找遍全身也就找到了几两粮票,一盘饺子瞬间已化为乌有,小时候很少在外面吃饭,就觉得外面的饭菜比家里香多了,几个大馅汁浓油多的饺子下肚只能更增加饥饿感,馋虫勾出来了可真难受。在同一桌吃饭的是两位解放军叔叔(当时拼桌吃饭很正常),他们看出来我们“缺少弹药”的情况,主动把几两粮票赠送给了我们,大舅千恩万谢了人家,新端上来的饺子大舅一个没吃,全让我和表妹吃了。

粮店收回的粮票还得进一步处理,就是把相同金额的粮票贴到报纸上,然后用红墨水毛笔划了,以免重复使用。那时候换工作、上大学、搬家都得转粮食关系,粮票简直就是百姓的命根子。

粮店与粮票的记忆

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粮店售粮也自动化了。粮店里的面柜不见了,换成了一人多高的机器。到窗口交完钱和粮票后,售货员会让你在机器的出粮口下撑好面袋,然后他一按电钮,粮食就会准斤足两地落在面袋之中。可是那时技术不过关,经常出错,好像没过多久自动售粮的机器就取消了。

时至今日,我们日子过好了,粮食随便买,品种也应有尽有,粮票早就退出我们的生活,国营粮店也消失了。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