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条,第十条是气分证,气分证是一个阶段,所以按照气分证这个顺序把它讲下来。下面一条是湿热病,湿热里结阳明胃肠,同时和伤寒的阳明病做鉴别。这个第十条,把它提到前边来,和第六、第七放一起。它们都是气分证,第六、第七是气分的无形热盛,也不能说完全无形;第七条它是有湿,湿有形;这个第十条是有形热结。 “再论三焦不得从外解”,是接着第七条,既不入血分,又不从外解。邪留三焦,留恋气分。他这句话,是接着第七条,搁在第十条可能是学生中间提问题,老师你讲了怎麽多气分证,给我讲讲整个卫气营血的治疗吧,那第八条就讲卫气营血的治则,第九条还是讲湿热病,第十条还是讲湿热,这顺序是这麽下来的。实际上这一条接第七条是最合适,都是讲邪留三焦。 10 再论三焦不得从外解,必致成里结。里结于何,在阳明胃与肠也。亦须用下法,不可以气血之分,就不可下也。但伤寒邪热在里,劫烁津液,下之宜猛;此多湿邪内搏,下之宜轻。伤寒大便溏为邪已尽,不可再下;湿温病大便溏为邪未尽,必大便硬,慎不可再攻也,以粪燥为无湿矣。
这一条内容并不复杂。就讲了一个湿温病的下法。它是气分证,所以放在气分证里面。
===================================================
|
营分证 | 热灼营阴 | 血液受劫 | 绛舌 | 无形热 | 清营汤 |
热陷心包 | 逆传心包 | 纯绛鲜泽 | 有形热 | 清宫汤送安宫牛黄丸 |
一类是热灼营阴,一类是热陷心包。它们都属于营分证,但是临床表现不同,治法也不同。第一条叶天士讲“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开篇就是这句话。第四条“营分受热,则血液受劫,心神不安,夜甚无寐,或斑点隐隐”。热灼营阴实际上就讲的是血液受劫,血中的津液受损伤了。第十四条从舌诊的角度上,从治疗的角度上他也有所补充。
14 再论其热传营,舌色必绛。绛、深红色也。初传,绛色中兼黄白色,此气分之邪未尽也,泄卫透营,两和可也;这是一段,
纯绛鲜泽者,包络受邪也,宜犀角、鲜生地、连翘、郁金、石菖蒲等清泄之。延之数日,或平素心虚有痰,外热一陷,里络即闭,非菖蒲、郁金等所能开,须用牛黄丸、至宝丹之类以开其闭,恐其昏厥为痉也。
这段讲的是舌诊,但是讲了两个问题。前一段,“两和可也”这句话之前“舌色必绛。绛、深红色也”,“初传”,就是初入营分,“绛色中兼黄白色”,绛色指的是舌质,黄白色指的是舌苔。绛舌又兼有黄白苔,那说明是由卫分或者气分,逆传入营的过程中,营阴已经损伤,卫分证、气分证还没有解除,所以还要透热转气;“泄卫透营,两和可也”,所谓泄卫透营就是指在清营养阴的同时,加上宣透的药,透热转气。使邪气透转气分而解,从卫分出去。从风热陷入者,加犀角、竹叶之属。从湿热陷入者,加犀角、花露之品。这一段指的是这一类型(热灼营阴)。
第二段,“纯绛鲜泽者”,又绛,又有光泽,“包络受病也”,热陷心包。“宜犀角、鲜生地、连翘、郁金、石菖蒲等”,这个地方光说了纯绛鲜泽,没有说舌苔,以药测证,犀角、生地清营养阴;他用郁金、菖蒲,郁金、菖蒲是行气、化痰、开窍,而且它还是辛温药,使用它还是有黄苔,纯绛鲜泽而且有黄苔,这是初起。“延之数日”就是继续发展,或者是“平素心虚有痰,外热一陷,里络即闭”。这句话里面有讲究,一个是延之数日,一个是或平素心虚有痰,中间用个“或”字,如果平素是个正常人,心也不虚也没有痰,但是它迁延日久,热邪灼液成痰,痰和热蒙蔽了心包;或者是平素心气虚也好,心阴虚也好,总归是心虚,而且体内有痰。外热一陷,外面的热邪进入心包,它先把痰给凝聚了。热邪进入心包内,外边痰热凝聚了,里络就闭。这个络是指心包络,痰热蒙蔽了手厥阴心包络。那痰很重了,用菖蒲、郁金就不能开了。“用牛黄丸、至宝丹之类以开其闭”,热陷心包就会出现昏迷,痉厥,用清宫汤、安宫牛黄丸、至宝丹,叶天士是在讲舌的时候讲到这个问题。
“纯绛鲜泽,包络受病”就是指热陷心包,他没有说苔。但是从他的药,初起用菖蒲、郁金,“延之数日,或平素心虚有痰”,要用安宫牛黄丸。他肯定是红绛舌,黄燥苔。
这两种类型并不一样。“热灼营阴”的热型是无形的;“热陷心包”的热型可以说它有形。“热灼营阴”这种类型,热邪盛营阴伤,你就清热养阴,透热转气就可以了,所以吴鞠通制清营汤。清营汤本身既清营又养阴,又有银花、连翘、竹叶透热转气。因为它是无形的热,用这种宣透气机的药就可以。
“热陷心包“是痰蒙热扰,所以治疗针对这营热阴伤,用清营汤就不行了。是清营汤减味,浓缩成清宫汤。它不用那麽多透热转气的药了,有形热,用银花、连翘、竹叶透不掉,所以他只保留一个竹叶卷心。透热转气用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局方至宝丹。这个(逆传心包)就用清宫汤,清宫汤实际上就是清营汤减少了透热转气的药。清营养阴,再加上化痰来透热转气,这两个类型不一样,治疗的方法也有区别。无形热就用银花、连翘、竹叶透,有形热用安宫牛黄丸来透,豁痰就是透热。
在这两种类型的基础上,在温病的过程中,它还可以出现很多的兼证、变证。比如说热灼营阴这种类型,在血液收劫,营热阴伤的基础上,还出现小便短赤,涩痛,有心神不安,夜甚无寐。按传统说,就是心和小肠,心营热下移小肠,这时上边心营的热要清营养阴,小肠的热要通利火腑,要泄,清泄,俞根初的导赤清心汤;导赤他用益元散、木通、灯心、竹叶。益元散、木通、灯心、竹叶这四个药是通利火腑,导热下行,使热从小便而出,这一类的药透热转气。这种类型如果在病变过程中,出现了兼怎、变证,你根据它的变化相应采取措施。
逆传心包这类型的变化更多,如果上有痰热蒙蔽心包,下有腑实,兼有阳明腑实,下之不通,牛黄承气汤。安宫牛黄丸一丸,生大黄(末)三钱,化开,先服一半,不知再服。一味安宫牛黄丸,配伍三钱大黄末,化开之后一块喝,先喝一半。醒了就行了,不醒再来第二回。实际上牛黄也好,承气也好,都是透热转气。牛黄豁痰,承气攻下。去除痰和燥结,使气分的热解除了,气机畅通了,心包就开开了。就是说,痰热蒙蔽心包兼有腑实的,下,就是透热转气。
还有痰瘀阻络,在温病的过程中,热邪灼液成痰,气分的液体凝聚形成痰。在外边蒙蔽,热邪深入血脉,消耗血中津液。血液瘀滞,堵塞在心络,叫“痰迷心窍,瘀阻心络”。这种病人,他除了痰盛气粗,神昏肢厥之外,口唇、四肢都青紫,爪甲青紫。那既要豁痰,又要通瘀,用犀地清络饮,俞根初的方,既豁痰又通络。如果不行,还可以配安宫牛黄。犀地清络饮对痰来说,用“三汁”—竹沥汁、鲜石菖蒲汁、姜汁;对瘀来说,用“三物”通瘀—丹皮、赤芍、桃仁。三物通瘀,三汁豁痰,豁痰通瘀开窍。如果力量不够,豁痰力量小,配安宫牛黄丸。就是说痰瘀阻络)比痰蒙热扰还要重。这就是瘀血阻塞了气机,导致热邪不能透出来,活血也是透热。......
“入营犹可透(热转)气”这一条不全面,它应该是凉血、清热或者叫凉营养阴,配合透热转气。要结合前面的和后面的舌诊去理解它。
血分证的病机,耗血和动血是一个类型,也是两个类型。有的时候,耗血和动血是同时进行的。耗血是指消耗血中津液,动血是指鼓动血液。鼓动血液的结果就是出血,消耗血中津液的结果就是凝血。
耗血——消耗血中津液——凝血
动血——鼓动血液——出血
在血分证的过程当中,出血和凝血是同时存在的。热邪进入了血脉,一方面灼伤血络,迫血妄行,鼓动血液溢出脉外,导致出血;同时也在消耗血中的津液,血液也在浓缩,那就是凝血。所以病人斑色紫黑,发斑是出血,血并不紫也不黑,血是鲜红的呀。斑色紫黑,舌质紫绛,吐出来的血,鼻子出的血都是紫黑的,那就是瘀的表现。所以这种病人不单纯是出血,他还有瘀。这是一种情况,耗血和动血同时存在。
还有单纯地耗血而不动血的,就是说凡是动血都和耗血同时存在,不可能是单纯地动血。而耗血可以不出血,那就是说,消耗肝血肾精,最后把血脉里的血耗干了。肝藏血,消耗血库里的血,血库里的血都耗干了,再消耗肾精,最后就形成真阴耗损。这麽两种类型。
耗血又动血这种类型,是实中夹虚,但是和真阴耗损相对而言,是实证;单纯耗血至真阴耗损肯定是虚证。所以血分有实证有虚证,虚是真正的虚,绝对的虚。实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是和真阴耗损相对而言。因为前者(既耗血又动血)主要表现是出血;真阴耗损是绝对地虚,他俩比较而言,就把既耗血又动血叫做实证。
这两种类型治法有区别,但是总的大法,叶天士讲“凉血散血”,这个大原则不变。这句话四个字—凉血散血,是高度概括,既没有提止血,出血不提止血。耗血这麽严重,不提滋阴,不提补血。这里耗血是耗的血中津液,不是血,所以不能补血,要补阴;凉血是针对着耗血和动血来的。补是要补阴,补津液;凉血是针对着耗血和动血来的,它出血的原因是因为有热,不能止,这种血也止不住。必须凉血才能止血,必须凉才能止。
耗血又动血
真阴耗损的耗血这一类,滋补真阴,或者叫填补真阴。到这个阶段,热邪已经不重了,邪少虚多,主要是虚。加减复脉汤:生地,麦冬,阿胶,麻仁,甘草,白芍,
生地,麦冬,白芍这些药本身它还有凉血作用。就是阴虚的虚热,它也有热,血还是热的,而且这种病人到了这个阶段,“甚则脉两至”,“心中憺憺大动,甚则心中痛”,“甚则脉两至”,一呼一吸,脉搏跳动两次,心动过缓,而且还结代。跳得又慢还又有结代,这是血中津液不足了,所以要复脉。所谓复脉,加减复脉汤复的不是脉中之阳,复的是脉中之阴。复脉中之阴就是滋阴,在滋阴凉血的基础上,血液充足了,不黏稠了,脉搏就不结代了,达到了复脉的作用。
叶天士讲“肾阴涸也”,温病到最后是肾阴涸,就指的是这个类型(耗血->真阴耗损)深入下焦,“甘寒之中加入咸寒”,这边(生地、麦冬...、白芍)都是甘寒药,轻证。再严重,加咸寒,吴鞠通给它补充了,在加减复脉汤的基础上,一甲,二甲,三甲,大定风珠,加鳖甲。加入咸寒的鳖甲,滋阴。
总归,血分证的治疗,四个大字——“凉血散血”,对耗血这个类型、动血这个类型,都适用。耗血不补血,出血不止血,止血用凉血,耗血也用凉血,散血包括滋阴。补血、止血一概不要考虑,补血药不要用。就滋阴,滋阴就是补血。治内伤杂病,治妇科病出血,可以用炭;治温病绝不能用炭。用炭的结果它是收涩止血,把血给堵住了,把热也给憋在里头了。它把热憋在里头以后,血越来越瘀,最后冲破血管出来,是大量的瘀血。甚至于用炭类之后能够使热无出路,内闭心包,神昏,加重神昏,所以炭类药绝对不能考虑。叶天士这个连提都不提,道理就在这。
最后一句话“否则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反致慌张矣”,说你一定要遵循这个法,如果不然,你不这样做,前后顺序颠倒,“不循缓急之法”,动手就错。越错越慌,越慌越错,手忙脚乱,后果严重。
他这个缓急之法指的是,“在卫汗之可也”,卫分证它很表浅,邪也不重,病也不重,部位也很浅。所以不急,就用辛凉轻剂就行了。这个“缓”是千万不要用清气法,因为它没到气。没到气如果过早的用了清气法,动手便错。凝住了,邪无出路了,往里去了。
“到气才可清气”,一定要掌握,真正是气分证,没有表证了,这个时候,你可以用清气法。这个还不急。
“入营”,已经伤了营阴了,当然比卫分、气分急了,但是它还没有出血,还没有到血分,也不那麽急。还可以考虑在清营凉血的同时,透热转气,还要往气分透。宣通气机,清透气热,可以给营热找出路。若马上就是大剂量的凉血药,大量的凉血药一个容易把血给激住,再一个气分的热不解,它还往里灌,营热也不好出。这个阶段还要考虑透热转气的问题。这个地方实际上预示着营分比血分还浅。
“入血”,这囘“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到血分证太危重了,“恐”,就怕它耗血动血,血分证还就是耗血动血。所以你不要犹豫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缓了。直接就凉血散血,也别考虑透热转气了。要当机立断。所以你要是错了一步,越错越慌,越慌越错,谆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