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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拔本塞源论》译注

 条山石头 2020-06-28

夫拔本塞源之论不明于天下,则天下之学圣人者,将日繁日难,斯人沦于禽兽夷狄而犹自以为圣人之学。吾之说虽或暂明于一时,终将冻解于西而冰坚于东,雾释于前而云滃[wěng]于后,呶[náo]呶焉危困以死,而卒无救于天下之分毫也已。

白话:“拔本塞源”(注:本,树根,根本。源,水源。拔本塞源,本意是拔掉树根,塞住水的源头。比喻毁灭事物的根本,引申义为从根本上消除祸害,解决问题。“拔本塞源”一词出自《左传·昭公九年》。阳明先生论“拔本塞源”,取引申义,即从根本上去除心体遮蔽,克己复礼,去除功利流毒,全其万物一体之仁。程颐说:“道未尽乎圣人,则推而行之,比有害矣,故孟子推其学术来说之也。夫辟邪说以明先王之道,非拔本塞源不能也”。)的论点没有被天下人所知晓,(如果不懂得圣人之学以“拔本塞源”为宗旨)则天下学习圣人之道的人,将日益繁琐艰难,这些人堕落到禽兽与野蛮人的状态,还自以为学了圣人之学。我的学说尽管暂时显明于一时,但终究只是西边的刚解冻,东边又开始冻结起来,前面疑雾刚刚消散,而后面的云气又聚集起来。我就是喋喋不休,乃至危困至死,也最终不能挽救天下分毫。
 
夫圣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其视天下之人,无外内远近,凡有血气,皆其昆弟赤子之亲。莫不欲安全而教养之,以遂其万物一体之念。天下之人心,其始亦非有异于圣人也,特其间于有我之私,隔于物欲之蔽,大者以小,通者以塞。人各有心,至有视其父、子、兄、弟如仇雠者。圣人有忧之。是以推其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以教天下,使之皆有以克其私,去其蔽,以复其心体之同然。
白话:圣人的心与天地万物一体,(注:《大学问》:“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他们看天下人,没有内外远近的分别,人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子女一样亲近,都希望他们平安,并且教养他们,以实现他们万物一体的心愿。天下人的心,一开始与圣人并无差别,只是中间有个体私欲,(注:《大学问》:“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被物欲所遮蔽,大者变小,通达的被堵塞,人人各有其心,以至于有的把自己的父亲、儿子、兄弟看做是仇人一样。圣人忧虑,因而将他们与天地万物一体的仁德推行到天下,以教化天下百姓,使他们都能够克制自己的私欲,清除心体上的遮蔽,以恢复心体相同的状态。(注:《论语·颜渊》: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其教之大端,则尧、舜、禹之相授受,所谓“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其节目,则舜之命契,所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而已。唐、虞、三代之世,教者惟以此为教,而学者惟以此为学。当是之时,人无异见,家无异习,安此者谓之圣,勉此者谓之贤,而背此者,虽其启明如朱,亦谓之不肖。下至闾井田野,农、工、商、贾之贱,莫不皆有是学,而惟以成其德行为务。
白话:他们教化起点,就是尧舜禹传授的所谓“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注:《尚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具体的次序细目,则是舜命令契教化给百姓的“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种伦理道德而已。(注:《孟子·滕文公上》:“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唐虞三代之世,(注:指尧、舜、夏、商、周。)教化者只教化这些东西,求学者也只学习这些。当时,人与人之间没有不同的看法,家庭与家庭之间没有不同的习俗,生而知之且安心于这种状态的称之为圣人,不断克服困难努力达到这种状态的称之为贤人(注:《中庸》20章:“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安而行之”与“生而知之”相对应,所谓“生知安行”。“勉强而行之”与“困而知之”相对应,所谓“困知勉行”。),而违背这种状态的,哪怕是像丹朱(注:源明公姓伊祁、名源明,号丹朱。上古时代人物,陶唐尧帝长子。因有过于舜,见逐。迁封于唐地(今河南偃师)。)那样的聪明人,也被称之为不肖。下到里巷、田野中的农、工、商等下层人,无不学习这些,且只以成就他们的德行为目的。
 

何者?无有闻见之杂,记诵之烦,辞章之靡滥,功利之驰逐,而但使孝其亲,弟其长,信其朋友,以复其心体之同然。是盖性分之所固有,而非有假于外者,则人亦孰不能之乎?学校之中,惟以成德为事。而才能之异,或有长于礼乐、长于政教、长于水土播植者,则就其成德,而因使益精其能于学校之中。迨夫举德而任,则使之终身居其职而不易。用之者惟知同心一德,以共安天下之民,视才之称否,而不以崇卑为轻重,劳逸为美恶。效用者,亦惟知同心一德,以共安天下之民。苟当其能,则终身处于烦剧,而不以为劳;安于卑琐,而不以为贱。当是之时,天下之人熙熙皞皞,皆相视如一家之亲。其才质之下者,则安其农、工、商、贾之分,各勤其业,以相生相养,而无有乎希高慕外之心。其才能之异,若皋、夔、稷、契者,则出而各效其能。若一家之务,或营其衣食,或通其有无,或备其器用。集谋并力,以求遂其仰事俯育之愿,惟恐当其事者之或怠,而重己之累也。故稷勤其稼而不耻其不知教,视契之善教即己之善教也;夔司其乐而不耻于不明礼,视其夷之通礼即己之通礼也。盖其心学纯明,而有以全其万物一体之仁。故其精神流贯,志气通达,而无有乎人己之分,物我之间。譬之一人之身,目视、耳听、手持、足行,以济一身之用,目不耻其无聪,而耳之所涉,目必营焉;足不耻其无执,而手之所探,足必前焉。盖其元气充周,血脉条畅,是以痒疴呼吸,感触神应,有不言而喻之妙。此圣人之学所以至易至简,易知易从,学易能而才易成者,正以大端惟在复心体之同然,而知识技能,非所与论也。

白话:为什么呢?没有繁杂的见闻和记诵的烦恼,也(没有)泛滥词章和追逐功利,只是使他们孝顺自己的父母,敬爱兄长,相信朋友,以恢复共同的心体。(注:《孟子·告子上》:“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礼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这是人本性所固有的,不需要借助于外物,只要是人,谁不能做到呢?(注:《孟子·尽心上》:“君子所性,虽大行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学校之中,只以修成德性为目的,而才能的差异,有的擅长礼乐,有的擅长政事教化,有的擅长水土种植,在各自德性基础上,让他们在学校里对自己的才能精益求精。等到德性完满才分配职务,使他们终身干自己的职业而不改变。任用他们的人,只要求他们同心同德,以安定天下老百姓,只看他们的才能是否与职位相称,而不以地位的高低来衡量,也不以职业的劳逸分好坏。被任命的人也同心同德,安定天下百姓,如果称职,就终身干劳苦的工作也不以之为辛苦,安于卑下繁琐的工作而不以之为贱。这个时候,天下人光明祥和,都好像一家人一样亲近。那些材质低下的人,安于农工商的职守,在各自岗位勤劳工作,互相依存给养,而没有好高骛远、羡慕外物的念头。才能有差异的,像皋、夔、稷、契,(注:传说中舜时贤臣皋陶﹑夔﹑后稷和契的并称。皋[主管刑法]、夔[主管礼乐]、稷[主管农业]、契[主管教育]。)就能脱颖而出,各自贡献自己的才能。就好像一家人的事情,有的经营衣食,有的人互通有无,有的人准备各种器具,齐心协力,以实现他们奉养父母,抚育妻子儿女的心愿,唯恐做事时有所懈怠而使家人遭到自己的拖累。所以稷勤劳地耕种,而不因为不懂得教化而感到羞耻,认为契善于教化百姓,就是自己善于教化百姓一样;夔主管音乐,不以自己不懂礼仪而感到羞耻,把伯夷精通礼仪看做是自己精通礼仪。他们本心纯洁明澈,具有保全万物一体的仁德,所以精神贯通,意志气息相通,没有人我之分、物我之别。就好像一人的身体,眼睛负责看,耳朵负责听,手负责持拿物品,双脚负责行走,以达成全身的作用,眼睛不以听不到为耻,耳朵所听到的东西,眼睛必定会去关注;脚不以不能持拿东西为耻,双手所要触及的地方,脚一定会先过去。这样,全身气息条贯畅通,血脉筋骨舒展,因而各种痛痒、呼吸,感触、反应等,有不言而喻的神妙。这就是圣人的学问之所以极为简易,容易理解,容易实行的原因。(注:《系辞传》:“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学习容易,才能容易培养成,(注:《系辞传》:“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正因为宗旨在于恢复共同的心体,而各种知识技能则不是所要讨论的。
 


三代之衰,王道熄而霸术焻。孔子既没,圣学晦而邪说横。教者不复以此为教,而学者不复以此为学。霸者之徒,窃取先王之近似者,假之于外,以内济其私己之欲。天下靡然而宗之。圣人之道,遂以芜塞相仿相效,日求所以富强之说,倾诈之谋,攻伐之计,一切欺天罔人,苟一时之得,以猎取声利之术。若管、商、苏、张之属者,至不可名数。既其久也,斗争劫夺,不胜其祸。斯人沦于禽兽夷狄,而霸术亦有所不能行矣。
白话:三代衰落,王道衰落而霸术横行;孔、孟去世后,圣人之学晦暗不明,各种邪说横行于世。(注:程颢曰:“周公没,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教的人不再以圣人之学作为教学内容,求学者也不再以圣人之学作为学习内容。霸者之徒,窃取与先王之道相似的东西,借助于外物,以满足内心的私欲,天下人跟风般地学习,圣人之道于是被阻塞,互相模仿效法,每天追求如何富国强兵的学说,权谋机诈,攻伐的阴谋诡计,一切欺天蒙人以获得一时的效应,猎取声名利益的学说,像管仲、商鞅、苏秦、张仪之流,简直数不胜数。时间长了,人与人之间各种斗争、掠夺,为祸不可胜数,人们堕落到于禽兽野蛮人状态,而霸术也都行不通了。
 
世之儒者,慨然悲伤。蒐猎先圣王之典章法制,而掇拾修补于煨尽之余。盖其为心,良亦欲挽回先王之道。圣学既远,霸术之传,积渍已深。虽在贤知,皆不免于习染。其所以讲明修饰,以求宣畅光复于世者,仅足以增霸者之藩篱。而圣学之门墙,遂不复可覩[dǔ]。于是乎有训诂之学,而传之以为名。有记诵之学,而言之而为博。有词章之学,而侈之以为丽。若是者纷纷籍籍,群起角力于天下,又不知其几家。万径千蹊,莫知所适。世之学者,如入百戏之场,讙谑跳踉,聘奇斗巧。戏笑争妍者,四面而竞出,前瞻后盼,应接不遑。而耳目眩瞀,精神恍惑,日夜遨游淹息其间,如病狂丧心之人,莫自知其家业之所归。时君世主,亦皆昏迷颠倒于其说,而终身从事于无用之虚文,莫自知其所谓。间有觉其空疏谬妄,支离牵滞,而卓然自奋,欲以见诸行事之实者,极其所抵,亦不过为富强功利五霸之事业而止。圣人之学日远日晦,而功利之习愈趋愈下。其间虽尝瞽惑于佛老,而佛老之说,卒亦未能有以胜其功利之心。虽又尝折衷于群儒,而群儒之论,终亦未能有以破其功利之见。
白话:世上的儒者们,感慨悲痛,他们搜寻先前圣王的典章制度,在毁损之余进行修修补补,大概他们的用心,也确实想要挽回先王之道。然而圣人之学已经疏远,霸术流传积累很深,即便是贤智之人,也难免沾染上各种习俗,他们所讲习修饰以求光复先圣之道于当世的,也仅仅是增加了霸术的势力范围而已,圣人之学的门墙,于是不能再现。因此产生了训诂的学问,传授者以之博取名声,有记诵的学问,研习者以之炫耀博学;有诗词文章的学问,修习者以之夸耀华丽。诸如此类,纷纷纭纭,天下风起云涌,各立一方,不知有多少家,千万条路摆在面前,不知道走哪一条。世上的学者,就好像进入了百戏之院,有嬉笑跳跃的,有争奇斗巧的,有献媚比美的,四面八方都跑出来竞争,前瞻后盼,应接不暇,而人的耳目也就昏眩不清,精神恍惚不定,迷惑不解,日夜遨游和沉浸于其间,就好像丧心病狂的人,自己不知道何处是家园。同时君主也都沉迷于此而神魂颠倒,终身追逐一些没有实用的虚文,不知道自己所讲的到底是什么。偶尔察觉这些学说空疏荒谬,支离阻隔,进而毅然崛起,奋发图强,想要做一些实在事业,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成就了富国强兵、追求功利的五霸功业而已。圣人之学日益遥远晦暗,而各种功利习俗日益堕落。在这期间,虽然也被佛、道的学说所蛊惑,但佛道学说最终并没能战胜他们的功利之心;即便曾经对于儒家学说有所取正,但群儒的观点最终也没能破除他们的功利之见。
 
盖至于今,功利之毒,沦浃于人之心髓,而习以性成也,几千年矣。相矜以知,相轧以势,相争以利,相高以技能,相取以声誉。其出而仕也,理钱谷者则欲兼夫兵刑,典礼乐者又欲与于铨轴。处郡县则思藩fān臬之高,居台谏则望宰执之要。故不能其事,则不得以兼其官;不通其说,则不可以要其誉。记诵之广,适以长其傲也;知识之多,适以行其恶也;闻见之博,适以肆其辩也;词章之富,适以饰其伪也。是以皋、夔、稷、契所不能兼之事,而今之初学小生,皆欲通其说,究其术。其称名借号,未尝不曰吾欲以共成天下之务,而其诚心实意之所在,以为不如是,则无以济其私而满其欲也。呜呼!以若是之积染,以若是之心志,而又讲之以若是之学术,宜其闻吾圣人之教,而视之以为赘疣枘凿[ruì záo]。则其以良知为未足,而谓圣人之学为无所用,亦其势有所必至矣。
白话:直到今天,功利的流毒浸入人心,深入骨髓,并且积习成性,几千年了!人们互相夸耀知识,互相争利,以权势互相倾轧,以技能相比高下,夺取声誉。那些出来做官的,掌管钱粮的人则想同时掌管军队和刑罚,掌管礼乐的人又想负责职官的任命,在郡县做官的,又想爬升到省级高位,作御史的则觊觎宰相的职位。本来不能胜任某事,就不能兼某一官职;不通晓某种学说,就不能以之沽名钓誉;记诵广博的人,恰好助长了他们的傲气;知识丰富,恰好助长了他实施罪恶;见多识广,恰好助长了他的巧辩;诗词文章宏富,恰好掩饰了他的虚伪。因此皋陶、夔、稷、契所不能兼行的职事,现在那些初学后生们都想精通。他们借用各种名号,谁都说:“我想要一起成就天下的事业。”而他们真正的心思,则认为如果不这样标榜的话,就不能满足他们的私欲。哎!像这样的积习污染,像这样的心胸志向,而且又鼓吹这样的学术,当他们听到圣人之教,而认为是多余的,格格不入,这也就难怪了!他们认为良知不足取,认为圣人的学问没有什么实用,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呜呼!士生斯世,而尚何以求圣人之学乎?尚何以论圣人之学乎?士生斯世,而欲以为学者,不亦劳苦而繁难乎?不亦拘滞而艰险乎?呜呼!可悲也已!所幸天理之在人心,终有所不可泯。而良知之明,万古一日。则其闻吾拔本塞源之论,必有恻然而悲,戚然而痛,愤然而起,沛然若决江河,而有所不可御者矣。若夫豪杰之士无所待而兴起者,吾谁与望乎?
白话:呜呼!学者生活在这样的世道中,要怎么去追求圣人之学呢?拿什么去讨论圣人之学呢?学者生活在这样的世道中,那些想要求学的人,不也是劳苦而艰难吗?不也是阻碍重重而前途艰难吗?呜呼!真的可悲啊!所幸天理在人心中,终究不会泯灭,而良知本然光明,万古永存。如果听到我这番拔本塞源的言辞,必定有人会恻然悲伤,忧戚痛苦,愤然崛起,像江河决堤一样浩荡奔放,不可抵挡!(注:《孟子·尽心上》:“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如果不是那些能够无所顾虑、毅然奋起的豪杰志士,我还能寄希望于谁呢!(注:《孟子·尽心上》:“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
 


点评:
(1)刘宗周云:快读一过,迫见先生一腔真血脉,洞彻万古。愚尝谓孟子好辩而后,仅见此篇。
(2)施邦曜云:拔本塞源之论,阐明古今学术升降之因。真是从五藏八宝,悉倾示以人。读之,即昏愚亦恍然有觉。此是先生万物一体之心,不惮详言以启后学也。当详玩勿忽。
(3)孙奇逢云:拔本塞源之论,以宇宙为一家,天地为一身。真令人恻然悲,戚然痛,愤然起。是集中一篇大文字,亦是世间一篇有数文字。
(4)王应昌云:先生此篇文字,明白痛快,能入人心髓。至于切中时弊,在贾长沙之上。
(5)唐九经云:长沙过秦,在秦亡后;先生过明,在明方盛。此所以入神。
(6)三轮执斋云:是至论中之至论,明文中之明文。自秦汉以来数千年之间,惟有此一文而已。
(7)佐藤一斋引陈龙正曰:拔本塞源论,乃先生直接道统处。智略技能,至先生极矣。然一毫不恃,尽擘破之,而唯求复心体之为贵。解悟灵通,至先生极矣。然一毫不恃,尽擘破之,而唯施行五伦之为贵。其心则唯欲安天下之民,惟共成天下之治。道学一点真血脉,先生得之。恐后世以顿悟而疑其为儒之禅,以事功而疑其为儒之杂,不可不辨也。先生固云:“趋向同而论学或异,不害其为同。”若自道云。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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