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语》导读（五）——八佾第三 八佾舞于庭 3·1孔子谓季氏，“八（yì）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注释】 (1)季氏：鲁国正卿季孙氏，即季平子。 (2)八佾：行列的意思。古时一佾8人，八佾就是64人，据《周礼》规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诸侯为六佾，卿大夫为四佾，士用二佾。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 (3)可忍：一释为可以忍心；另解为可以容忍。 【译文参考】 孔子谈到季氏，说，“他（竟敢）用只有天子才能用的八八六十四人的编队在自己的庭院中奏乐舞蹈，对于这样失礼的事情都可以容忍的话，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容忍的呢？” （春秋末期，奴隶制社会处于土崩瓦解、礼崩乐坏的过程中，违犯周礼、犯上作乱的事情不断发生，这是封建制代替奴隶制过程中的必然表现。季孙氏用八佾舞于庭院，是典型的破坏周礼的事件。对此，孔子表现出极大的愤慨。） 三家者以《雍》彻 3·2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注释】 (1)三家：鲁国当政的三家：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他们都是鲁桓公的后代，又称“三桓”。 (2)《雍》彻：“《雍》”，《诗经·周颂》中的一篇。古代天子祭宗庙完毕撤去祭品时唱这首诗。“彻”，撤去祭品。 (3)相维辟公，天子穆穆：《雍》诗中的两句。“相”，助。“维”，语气助词，无意义。“辟公”，指诸侯。“穆穆”，庄严肃穆，深远。 (4)堂：接客祭祖的地方。 【译文参考】 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三家在祭祀祖先完毕撤去祭品时，也命乐工唱着《雍》这篇诗。孔子说：“（《雍》诗上的两句）'助祭的是诸侯，主祭的是端严肃穆的天子，’这样的诗句怎么能用在你三家的庙堂上呢？” （对于鲁国当政者这些越礼犯上的举动，孔子表现得极为愤慨，天子有天子之礼，诸侯有诸侯之礼，各守各的礼，才可以使天下安定。因此，“礼”，是孔子政治思想体系中的重要范畴。） 人而不仁，如礼何 3·3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译文参考】 孔子说：“一个人没有仁德之心，礼有什么意义？怎么实行呢？一个人没有仁德之心，乐有什么意义？怎么运用呢？” （在古代，乐是表达人们思想情感的一种形式，它也是礼的一部分。礼与乐都是外在的表现，而仁则是人们内心的道德情感和要求，所以乐必须反映人们的仁德。孔子认为没有仁德的人，根本谈不上什么礼、乐的问题。） 礼之本 3·4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注释】 (1)林放：鲁国人，是殷代忠臣比干的后裔。他终生不仕，隐居泰山，一生致力于礼的研究，虚心好学，造诣颇深。并给当地山民传授礼、乐、书、数等文化知识，对礼的传播和发扬光大作出了贡献，受到历代帝王、文人的景仰。 (2)易：治理。这里指有关丧葬的礼节仪式办理得很周到。一说谦和、平易。 (3)戚：心中悲哀的意思。 【译文参考】 林放问礼的根本。孔子回答说：“你提的问题意义重大呀！依礼节仪式的一般情况而言，与其奢侈浪费，不如节俭朴素；依办理丧葬大事而言，与其过于注重形式与外表的繁文缛节，不如内心真正哀戚些。” （礼节仪式只是表达礼的一种形式，但根本不在形式而在内心。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仪式上，更重要的是要从内心和感情上体悟礼。） 夷狄之有君 3·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注释】 (1)夷狄：古代中原地区的人对周边地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贬称，谓之不开化，缺乏教养，不知书达礼。 (2)诸夏：“诸”，众；“夏”，大；古代中原地区对华夏民族的自称。 (3)亡：同“无”。古书中的“无”字多写作“亡”。 【译文参考】 孔子说：“（即使有礼乐文明传统的）诸夏没有君主，也比有君主的称为野蛮之地的（文化落后）夷狄有君主好。” 季氏旅于泰山 3·6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注释】 (1)旅于泰山：“旅”，古人以祭祀山川为旅。“泰山”，东岳之尊，位于鲁地。 (2)冉有：姓冉名求，字子有，周文王第十子冉季载的嫡裔。春秋末年著名学者，孔子的弟子，孔门七十二贤之一，比孔子小29岁。以政事见称，多才多艺，尤擅长理财，当时是季氏的家臣，所以孔子责备他。 (3)女：同“汝”，你的意思。 (4)救：救正、匡正、挽求、劝阻的意思；这里指谏止。 【译文参考】 季孙氏去祭祀泰山。孔子对冉有说：“你难道不能劝阻他吗？”冉有回答说：“不能。”孔子说：“唉！难道去祭祀泰山的那个人还不如普通人林放（知礼）吗？” （祭祀泰山是天子和诸侯的专权，季孙氏只是鲁国的大夫，他竟然也去祭祀泰山，所以孔子认为这是“[jiàn]僭礼”行径。） 君子无所争 3·7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注释】 (1)射：原意为射箭。此处指古代大射之礼。 (2)揖让而升：“揖”，拱手行礼，表示尊敬。“升”，升堂。 【译文参考】 孔子说：“君子（有德行的人心平气和，无争竞之心）不与人争，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射箭比赛（古代有射礼）吧！双方先相互作揖彼此谦让，然后登场比试射箭；赛毕下场，又相互作揖一起敬酒祝贺；这样的竞争才称得上是君子之争。” 绘事后素 3·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注释】 (1)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见《诗经·卫风·硕人》篇。“倩”，笑得口唇很美。“兮”，啊！语气助词。“盼”，眼睛黑白分明。“绚”，彩色。 (2)绘事后素：“绘”，画。“素”，白底。 (3)起予者商也：“起”，启发。“予”，我，孔子自指。“商”，子夏名商。 【译文参考】 子夏问道：“'笑得真美丽啊，眼睛真明亮啊，用素粉来打扮啊。’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这是说先有白色质地，然后画上颜色。” 子夏又问：“那么，是不是人们有了仁德思想，然后才能实行礼呢？”孔子说：“能领会我思想的人就数卜商了，现在可以同你讨论《诗经》了。” （子夏从孔子所讲的“绘事后素”中，领悟到仁先礼后的道理，受到孔子的称赞。孔子认为：外表的礼节仪式同内心的情操应是统一的，如同绘画一样，质地不洁白，不会画出丰富多采的图案。） 礼吾能言之 3·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
【注释】 (1)杞：春秋时国名，是夏禹的后裔。在今河南杞县一带。 (2)徵：证明。 (3)宋：春秋时国名，是商汤的后裔，在今河南商丘一带。 (4)文献：“文”，指历史典籍；“献”，指贤人。 【译文参考】 孔子说：“夏代的礼，我能讲出来，（但是它的后代）杞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殷代的礼，我能讲出来，（但它的后代）宋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这都是由于文字资料和熟悉夏礼和殷礼的人不足的缘故。如果足够的话，我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孔子对夏商周代的礼仪制度等非常熟悉，他希望人们都能恪守礼的规范，可惜当时僭礼的人实在太多了。其次，他认为对夏商周之礼的说明，要靠足够的历史典籍贤人来证明，也反映了他对知识的求实态度。） 吾不欲观之矣 3·10子曰：“（dì）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注释】 (1)禘：古代天子祭天每五年举行一次的非常隆重的大祭。 (2)灌：禘礼中第一次献酒，即以酒洒地，表示迎神。 【译文参考】 孔子说：“行天子五年一次的大祭的仪式，从第一次献酒以后，我就不愿意看下去了。” （在孔子看来，一个人的等级名分，不仅活着的时候不能改变，死后也不能改变。这里，他对行禘礼的议论，反映出他对当时礼崩乐坏状况的不满。） 或问禘之说 3·11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注释】 (1)禘之说：“说”，理论、道理、规定。“禘之说”，关于禘祭的规定。 (2)示诸斯：“斯”，指后面的“掌”字。 【译文参考】 有人请教孔子关于举行禘祭的道理。孔子说：“我不知道。懂得这一道理的人去治理天下，就会像把这东西摆在这里一样（容易）吧！”（一面说一面）指着自己的手掌。 (孔子认为：在鲁国的禘祭中，名分颠倒，乱了秩序。所以他故意说不知道。人无序、礼无序、家无序、社会无序、国家无序，怎么办呢？接着又说，谁能懂得禘祭的道理，谁就知道和谐有序的重要性，懂得可以归复紊乱的“礼”，治理天下就容易了。) 祭如在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1)祭：是祭先祖。 (2)祭神：是祭外神。 【译文参考】 （祭以诚为主）祭祀祖先就像祖先真的在面前一样，祭祀神明就像神明真的在面前一样。孔子说：“我不亲自参加祭祀，就如同没有举行祭祀一样。”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3·13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注释】 (1)王孙贾：卫灵公的大臣，时任大夫。 (2)媚：亲顺、谄媚、巴结、奉承。 (3)奥：这里指屋内位居西南角的神。 (4)灶：这里指灶旁管烹饪做饭的神。 【译文参考】 王孙贾问道：“（人家都说）与其奉承奥神，不如奉承灶神。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不是这样的。如果违反了天意（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那就连祷告的地方都没有了。” （从表面上看，孔子似乎回答了王孙贾的有关拜神的问题，实际上讲出了一个深奥的道理。这就是：地方上的官员如灶神，他直接管理百姓的生产与生活，但在内廷的官员与君主往来密切，是得罪不得的。） |
|
|
